姬重轲并不看重祭祀,但祭祀又是件大事,马虎不得。交给姬稷,他就不用为此事烦恼了。
姬稷并不想接下这件差事。
他从小就讨厌这种繁琐无用的虚礼,每年初一的祭祀大礼,是他一年中最讨厌的事。
从早拜到晚,饭都不给吃。烦死了。
姬稷打算婉拒时,姬重轲说:“啾啾,朕想过了,新城迁民的事,还是按照你说的来办,先迁两万人,之后每年递增,季衡所提迁十万人的事,暂且搁下。新城的律法,也由你来定,并不一定非要按照现在的殷律,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。”
姬重轲说完,眯眼问:“今年祭祀大礼的事能否托给啾啾?”
姬稷:“好的,王父,祭祀的事就交给儿子吧。”
祭祀大礼只一天,但为了这一天的事,太祝和太卜已经忙了两个月,忙得脚不沾地。
姬稷耐着性子听完他们的禀事,眉头深深蹙起。
他们忙得那也配叫事?
瞎忙。
姬稷派人将姬阿黄叫来。这种烦心事,总得找个人分担。
自上次误报刺杀一事后,姬阿黄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。本来只是罚了一个月禁闭,结果姬阿黄半夜在家喝酒消愁,不慎跌进水缸,差点淹死。
然后他的禁闭就由一个月改成三个月了。不但不能出门,而且还不能喝酒。姬重轲派人将府里所有的酒都搜走了。
禁闭前几日已经解除,但姬阿黄不敢擅自出门。
他没有正当理由出去。现在又不用打仗,他没地方去。王父也没召他,王宫也去不了。
只能上街游玩。可他现在最不敢做的事,就是上街游玩。
万一王父知道他去外面野了,一个不高兴,又罚他禁闭怎么办?
姬阿黄天天坐在墙根脚下,听行人在路边玩乐嬉笑的声音,而他只能搂着他的姬妾们,眼巴巴地望着天空,想象此刻墙那边的世界有多美妙有多快乐。
姬稷派人来时,姬阿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。
终于……终于能够出门了。
大室内,太祝太卜们正要请姬稷决断到底先祭哪位神明,忽地一阵风刮进屋,一个魁梧大汉跳进来。
“殿下!”魁伟大汉惊天地泣鬼神地喊道,直扑正前方的太子殿下。
众人慌神,“护驾!护驾!”
太子殿下面无表情,淡定从容,唤了句:“三哥。”
众人定晴一看。
这个不修边幅,下巴长满胡茬的男人,真的是三王子!
姬稷扫了眼姬阿黄,颇为头疼:“三哥,孤并未急催你,你大可不必如此匆忙。”
姬阿黄脸上笑开花:“可我急着出门,一刻都等不及。”
说完,他激动上前想要握住姬稷的手。
王子之尊,不能吻脚,但亲个手还是可以的。
姬稷及时将手藏进袖里,藏得严严实实。
姬阿黄扑了个空,瘪瘪嘴,挨着姬稷脚边的席子就要坐下。
姬稷抽走软席,问:“来之前洗过澡了吗?”
姬阿黄面红耳赤,小声:“昨天刚洗过。”
姬稷;“坐远点。”
姬阿黄嘟嚷:“谁没事冬日里天天洗啊?”
“不坐远点就回去。”
姬阿黄不敢再说一句废话,老实地坐到角落里,低头严肃道:“茹茹听凭殿下吩咐。”
姬阿黄在人前自称小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众人虽已习以为常,但每次听到,还是会起鸡皮疙瘩。
无论是谁,听到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自称茹茹,都会惊讶。乳名是别人拿来唤的,怎能自己叫自己的乳名呢?
听说太子殿下的小名叫啾啾,不知道他是否也曾像三王子这般,曾在人前自称乳名?
姬阿黄刚坐下,太祝太卜们迫不及待继续刚才说到的事。
“先祭女娲,还是先祭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