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切的画面,现下暑风吹过,她都快不记得梦里面那夜大雨,她被人从祝家救出之后,究竟有无见过雨伞下的文王,又是否有一件带着他体温的披风,披在她的身上。
或许一切,都是因为年幼而缠绕在她脑海中的噩梦,并非现实。
如驾车的老杨说的那般,太阳落在西侧,就要全没时,马车到了京城的城门前。
徐柳氏见徐环莹翻出了一个小铜镜对着照,没忍住戳了她的眉尾推着道:“你现下打扮给谁看呢?”
“入京了,听说文王府里的人会来迎接咱们安置住处,等会儿下马车,定有人能瞧见,说不定文王也在呢。”徐环莹道。
徐潭却说:“你再打扮有何用?圣旨上写的是祝照,又不是你。”
“潭儿闭嘴!”徐柳氏瞪了徐潭一眼,心中也有些气闷,论才学,徐环莹在琅西怎么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名号的才女,论相貌,虽说祝照那丫头脸蛋不错,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,细胳膊细腿的,脸庞消瘦,面色苍白,远比不上徐环莹丰韵俏丽,便是要选文王妃,怎么挑也轮不上她的。
徐柳氏心中想,或许等会儿他们当真能见到文王,她们家环莹与祝照两相对比,高下立见,说不定能将环莹也一并娶入府中。
文王在京不怎有威望地位,但大小也是个王爷,谁家普通人,能肖想到王妃的地位呢。
给了入京的文书,马车算是踩着最后一缕阳光,入了京都的城门,才过朱漆大门,入眼便是繁荣热闹的街市,京都的大路宽敞到数量马车并行也不显拥挤。
祝照入了城门之后,一双圆眼便一直看着马车外的场景了,徐环晴不知何时睡醒,挤到祝照身边陪她一起朝外看,小姑娘性子活泼,就爱玩儿,拉着祝照直喊:“长宁姐姐你快看!好高的楼啊!这瓦怎是绿色的?我从未见过!”
整个儿徐府,就只有后来入府的二夫人与徐环晴会喊她‘长宁’,因为这声亲切,祝照心中也有一杆秤,偏了她们一些。
年幼的记忆并不完全缺失,祝照笑着伸手点了一下徐环晴的鼻尖道:“那是琉璃瓦,你指的楼,叫方春云阁,整个儿楼都是四四方方的,是京都最大的酒楼。”
“那也是以前了。”徐潭凑过来,指了一处道:“瞧见那红黄的高楼吗?那才是如今京都最大最好的酒楼。”
祝照朝徐潭指的方向瞧去,见到那酒楼边上还有个红顶的阁楼,心中忽而一坠,睫毛轻颤。
那处,是曾经的祝府的门前。
当年祝家被烧之后,祝府就归了朝廷,而后又派给了哪位大臣也不知道了。
徐潭声音不停,不知是不是在向徐环晴介绍,一路说了不少他知道的东西,祝照见他面光红润,有些沾沾自喜,得意他见多识广,眼神还不住朝她打量,于是莞尔一笑,扯着徐环晴道:“晴儿妹子你瞧,潭儿哥多厉害,懂得真多。”
祝照变相夸了徐潭,徐潭便高兴了,被徐环晴央不过,于是就与徐环晴一起挤在了另一边的门旁,两人说个不停。
便是徐潭介绍店铺说错了人家牌匾上的字,祝照也不纠正,倒是坐在后面掀开窗帘朝外看的徐环莹笑骂道:“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,你瞧瞧你方才可说对了?”
在徐家生活,姨娘没少给她吃喝,不过这种环境,也让祝照知晓分寸与收敛,不该她出风头时,别出,不该她说话是,就闭嘴。
天渐渐黑了,京都街上两旁的店铺都挂了灯笼,行人少了些,路也好走,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,老杨抬头望了一眼,笑说:“徐公子,我识字不多,您瞧瞧这可是忠悦客栈?”
“你这话不是在拿他打趣?”徐环莹笑着起身,一把将靠在门边忍不住朝外看的徐环晴推开,瞥了一眼客栈前,道:“没错了,便是这里。”
于是径自跳下小马车。
紧接着一整辆马车的人都跟着下来,现下正是饭点,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