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苏带父亲回家,家里的一切都和离开的时候一样,原封不动。
家里有一个保姆,是陆唯从傅家派过来的,照顾白父。
“这…房子不是被拍卖了吗?”
白父坐在他一贯喜欢坐的沙发上。这沙发已经很多年了,他一直是奢侈惯了的,唯独这张沙发,他从来不换,也舍不得。
因为这是他新婚时,和夫人一起挑选的。
他坐在上面,还是不敢相信,几个月内老了很多的男人,两鬓斑白,浑浊的眼里盛满泪水。
白苏看得一阵心疼,坐在他身边,抱着他枯瘦如柴的身子,摸着他的胳膊,解释说:“是傅沥行买下来的。”
听到那三个字,白父好长一段时间内都陷入沉默中。
他已经知道了,就连免除他牢狱之灾的两个亿,也与傅沥行有关。
傅沥行…
他叹气,在白苏看不见的地方。
白父夜里睡眠浅。
听见隔壁阳台的动静,幽幽转醒。他坐起来,穿上拖鞋,看看时钟。
凌晨两点了。
隔壁是苏苏的房间,她还没睡?
他微微惊讶,但没出去阳台,而是站在推拉门拉着窗帘布往外看。
白苏穿着浴袍站在阳台,手里拿着红酒杯,对着天边一轮圆月喝了一口。
侧影寂寞深沉,她低头,垂泪无声。
白父从来没看过自己女儿的这一面。
他的时间不多了,白天白苏时刻陪在他身边,无微不至的照顾他,陪着他看相册,回忆从前的时光。
有笑,也有感叹。
但几乎都是围绕着他,她感恩,不舍。
白苏是个感情很浓烈的人,不管是爱情,友情,还是亲情。
这样的她,最容易受伤。
她说:“爸,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回忆,下辈子,我还想当您的女儿。”
女儿的话还言犹在耳。
白父摸了摸泪眼,微微笑了笑。
她穿着浴袍喝酒,显然到现在还没睡。
她在想傅沥行。
白父比谁都清楚。
一个月后,是陆唯的婚礼。
白苏在期待。
因为她听说傅沥行会回来。
却在婚礼的两天前,陆唯告知她:傅沥行身体不太舒服,取消航班了。
具体不舒服的程度,傅远征只说和往常一样。
这是白苏知道的答案。
但只有傅远征知道,情况说不上太好。
婚礼当天,白苏无意与未婚女孩们抢捧花。
她对结婚,没有憧憬。
可当陆唯背对着她们抛出捧花的时候,那花却像是长了眼睛,掉落在她的怀里,她下意识伸手一捧。
花香扑鼻。
白苏怔愣愣的模样被视频清晰的记录下来,传到大洋彼岸。
回到家中,白苏看着那捧花发呆。
嫁人吗?
除了傅沥行,她还没想过其他的任何人。
今生,恐怕是无缘了。
她将捧花搁置在窗台上,几天后花就干枯了。
白苏陪父亲在庭院散步,渐渐要入秋了,北安城的空气很干燥。
天蓝得出奇,白云无几,白苏的视线越过高墙,看着隔壁的尹家老宅。
尹少城去了美国,尹家人去楼空。
“时间太快了。”白父忽然感慨。
白苏点头,“是啊。”
她还记得,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。
原来,没有人可以逃得过情网,尹少城那样骄傲的人,也逃不过。
夜里,白苏还是很晚还没入睡。
她在阳台抽烟或喝酒,麻痹自己的时候,白父都看在眼里。
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。
白父快不行的那天,北安城下了很大的雨。
白苏跪坐在床边拉着父亲枯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