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;嗯。”男人醇厚的嗓音压低了几分。
肖姨大概没想到陆唯的方向感这么差,明明刚刚带她走过一遍的路她也记不清,兜兜转转在院子里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出口。
隐隐约约听见旁边有笑声传来。
陆唯站定脚步,想过去问问怎么离开这里,结果走近才发现是叶太太。
她手里把玩着翡翠,四十多岁了,保养得好,一点也看不出脸上有岁月的痕迹。
她笑着对肖姨说:“你看,雕的多好,这样的雕工如今不多见了,得是城里的老师傅做的吧?”
肖姨摇头,语气惊叹道:“是位年轻的姑娘,看上去也才二十多岁。”
“才二十多岁?”叶太太微微拔高了嗓音,也惊叹道:“二十多岁就有这样的手艺,真不错。”
“确实,不过太太,那位姑娘长得像…”肖姨微微迟疑,又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三个字。
叶太太脸色一变,“真的?”
“我开门时没看清楚,后来进了客厅在侧边多看了几眼,真的很像,不过她姓陆。”
“她在先生那呆了多久?”
“只有几分钟,拿了支票就走了。”肖姨肯定道。
陆唯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,只看见叶太太拿着手里的翡翠,神情得意又满足。
是啊,这么一套不可估价的翡翠,到时候全城的豪门太太都会羡慕她。
后来陆唯见到有人经过,就问了大门的方向,脚步飞快地往外走。
等上了车,手心粘粘腻腻的,全是汗。
她从置物盒里拿出湿纸巾,擦了又擦。
手脚又冰又冷,她抓着方向盘有些发抖,踩下油门。
车子很快就加入到了川息的车流中。
陆唯盯着前方亮起的红灯,那一个巨大的红点在她眼里仿佛越变越小。
恍恍惚惚,她想起和叶慎天见面说过的话,想到叶太太把玩着翡翠,嘴角洋溢的笑容,又恍惚想起瘦骨嶙峋的母亲抓着她的手,一遍一遍的叫着唯唯。
让她烧掉她的日记本,里面全是血泪。
她很听话,本子太厚她只能撕下来烧,叶慎天的名字从此就镌刻在她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
本子烧完了,母亲也走了。
绿灯亮了,她也还没反应过来,神色恍惚的。
直到车后的喇叭声此起彼伏,并伴着司机的各种谩骂声,她才哆嗦的回过神来,继续开车前行。
她觉得车子里太闷了,将车窗降下。
汩汩的冷风吹进来,将她的黑色长发吹得又乱又冰凉,钻进脖颈里,像是一只冰凉的手要紧紧掐着她的脖子。
令她喘不过气来。
她深吸了几口气,却将眼眶憋得又酸又胀,忍不住掉了几颗眼泪。
后来眼泪越来越多,止不住的趋势,心脏撕扯着的疼,身子也忍不住的颤抖。
妈妈…
妈妈…
双手骨节发白的紧紧抓着方向盘,突然看见前面有辆车拐弯,对方的转向灯亮了,她刚刚分神却没注意到,急忙转动方向盘。
好在没有撞上,但陆唯的车头却一下撞到了旁边的垃圾桶。
“哐”的一声。
对方司机也许吓到了,更多的是怒火,直接开车门下来,嘴里骂骂咧咧的,“你他妈会不会开车,女司机在路上逞什么能!”
他走到陆唯车窗边,开口准备大骂她一顿,结果看见人姑娘趴在方向盘上大声哭泣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——”
到嘴边骂人的话倏然收住。
男人往旁边啐了一口,还真是头一回碰到出事就哭鼻子的女司机,有些头疼的倒吸了一口气,“诶,算了算了。”
陆唯不知道自己发泄了多久,埋头在车里直到眼泪都停止了流动。
有人敲她的窗框,她茫然的抬头,看见了顾博森站在外面。
他满脸担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