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重要的是身家性命,命没了,就什么都保不住。
长孙顺德终于想起了之前的种种,也是他被侍中之位迷住了眼睛,觉得封德彝一去,侍中之位已是自己囊中之物,大有舍我其谁之势。
所以此前故事他都没有细想,如今回想起来,皇帝对他应是不满久矣,也许从他举荐宇文士及开始,就有了端倪吧?
门下省是皇帝侍从,封德彝刚刚晋侍中之职,他就想联合别人掣肘于上官,显得太过功利?
或者在他献出长安城那一刻起,在皇帝心目当中,他长孙顺德便被冠以了反复小人之名?
要知道那个时候,他可是陇西李氏的姻亲呢,头一个献城而出,看似功大,实则却落了下乘。
能够想起这些旧事,说明他的怒火早已没了踪影,开始害怕了起来。
他曾的一下站起身,皇帝对他有所误会,他想马上去当面解释,可步子还没有迈出去,他又缓缓坐了下来。
千万不能乱了分寸,他告诉自己……
年前他还陪着皇帝乐呵呵的饮酒谈笑,皇帝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露出来,刘正友坏事的时候,皇帝还安慰了他几句。
想到这些,头发已然花白的长孙顺德眼眶都湿润了起来,那是被气的。
他也是奔六十的人了,平日里也自诩城府深沉,才干过人,这些年辗转来去,做的也都是高官,颐指气使惯了。
即便当年狼狈逃来关西,也只是存着不愿侍奉王世充之流的心思,果然一到关西,立即便受到了重用,西逃众人也皆以他马首是瞻。
可如今却被人轻轻松松的玩弄于股掌之间,这对他意味着什么?
长孙顺德再次捂住了胸口,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,自信也受到了重大的打击。
他的目光落回到桉上,刚才他恨不得把这封表章给撕碎了,可现在嘛,他死死盯了良久,却是用嘶哑的声音叫来了掌印官,让他盖上了门下省的印鉴。
“俺倒要看看,你能得意到几时……”
长孙顺德默默在心里道了一句,字字都好像怀着恨意,一切做完,长孙顺德长长的吸了口气,又缓缓吐了出来。
他终于想明白了,此时他不能去争这一时之意气,太危险了,也许皇帝就在等着他道上一声,陛下怎的待我如此不公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