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里长亭,这里既是送别之处,又乃迎归之所在。
吕乡君在亭子里转着圈,心间充满了故友即将相见的喜悦和期待。
独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。
虽然这一天不是什么佳节正日,可故人到来之际,还是引出了吕乡君的思乡之情。
吕乡君是扬州人,寄居江陵多年,如今又来到了长安,漂泊之人混的再好,这年月也难免有孤寂之感。
即便吕乡君和李客卿其实并无深交,但能跟对方在这他乡之地见面,听一听乡音也是好的。
吕乡君没什么亲人,就更难排遣,李客卿来的可谓是正好。
实际上,随着天下战乱的结束,作为大唐帝国的心脏,选择北上长安的名妓已不是一个两个,将来还会越来越多。
盛世之繁华,也需要她们来装点……
…………
吕乡君可怜巴巴的打望着官道,迟迟不见人影,埋怨着李客卿拿大,估计是想让她多等一些时候。
可当官道上的队伍出现在视野之内的时候,吕乡君有些懵了。
前面有人开道,后面有人随行,头顶之上旗帜飘扬,人马行进之间,气势煌煌,行人尽都退避三舍。
吕乡君瞅了瞅就缩起了脑袋,她知道这八成是高官回京述职的队伍……
惹不起惹不起,丝毫没有成国夫人府客卿自觉的她,顿时又矮了一截。
队伍在官道上迤逦而过,凉亭之上的人们纷纷施礼。
…………
直到队尾处,一辆马车离队而出,来到凉亭之下。
帘幕一掀,有人轻巧的钻了出来,笑容满面的招了招手,“妹妹果是信人,等的久了吧?客卿先在这里给妹妹赔罪则个。”
吕乡君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,心里却道着,李客卿果然还和以前那般,手眼通天,也不知又黏上了哪个?
腹诽当中,李客卿已经进了凉亭。
吕乡君寒暄之际打量了一下这位名声著于江右的画娘子,心中只有一个想法,李客卿老了啊。
当然了,那是和她自己比起来,人家李客卿也才三十许人,正是当世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时候。
身段窈窕,芊芊弱质,人还未近,便闻芝兰之香,这才是一位真正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女儿家。
李客卿长着一双凤眼,朦朦胧胧的好像蒙了一层烟雨,她瞧着意气风发的吕乡君笑道:“一别经年,佛前之客风采更胜往昔,可喜可贺。”
吕乡君嬉笑一声,敛身为礼,“多谢姐姐夸奖,还是比不过姐姐呢,千里之途,却未让姐姐染上一丝尘埃,天地所钟,无过于此,真是让人羡慕啊。”
从人们看着她们,就像是在看一副仕女图,短短的一瞬间,文雅的气息便已充斥于凉亭的每一个角落。
…………
“多谢妹妹前来相迎,要不然姐姐在长安无依无靠,怕是要流落街头了。”
“姐姐不用这般客套,你能捎信于我,妹妹不胜欣喜,姐姐也实在是过谦了,就算没有妹妹来迎,以姐姐之才,不久之后也定能名动长安,何愁没有寄身之所?”
都是些客套话,可见她们并不熟,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。
只是透着那么点惺惺相惜的味道罢了,更确切点说,李客卿北上长安,总要找一个人来垫垫底,和她齐名的吕乡君正是首选。
若没有吕乡君在长安开路,李客卿北上之举就得犹豫再三,说不定明年也未必能够成行。
…………
“方才那些人是……”
两个塑料姐妹坐进了马车,吕乡君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。
李客卿则有些疲惫的靠着车壁上,终是不年轻了,不像吕乡君那么活蹦乱跳,来长安之前还能去蜀中转转。
从江陵到长安的这一路上,差点把李客卿的身子骨给颠碎掉。
“大都督李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