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跟封德彝纠缠,两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太一样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
再谈论下去很快就会脱离事情本身,那无济于事。
所以他问道:“封兄说的是,陛下于军事之上向来体察入微,吾等所为不过补充阕失而已,当年不论是在代州还是在晋阳,都是如此,倒也不用过于忧虑。
陛下只要思虑周祥,拿定主意,吾等也只能极力促成其事而已,在这个上面不用封兄多说,俺也是明白的。
只是方才陛下言曰,突厥突利汗阿史那多闻觊觎辽东……之前大家商议多次,不论陛下还是吾等,意见都是一般,不能让突厥据有辽东之地,不然河北将无宁日矣……”
封德彝有点意犹未尽,能够指摘一下温大临行事的机会可不多,说到半截就被岔开了话题,让他有点难受。
觉着温大临成了首辅之后有点刚愎,连朋友的良言相劝都听不进去了。
不过温彦博提到辽东,封德彝的心跳了跳,一下便被转移了注意力,刚说的是高句丽,现在转到了辽东,难道陛下真的想效仿杨广当年故事不成?
那可就不是一点小事的问题了……
他点着头道:“阿史那多闻还算聪明,那人我多年之前曾在榆林见过一次,也没太在意,不想多年之后却已贵为突利汗,统有一方……
有他在东边统领突厥东方各部以及契丹,奚部,靺鞨等部,也不知有没有当初阿史那埃利佛的威势。
我听说前些年阿史那多闻率众帮助契丹驱逐了室韦,这几年经营下来,应该是坐稳了突利汗的位子。
突厥人啊,向来狼子野心,突利汗坐稳了汗位,那就该轮到突厥王庭头疼了,听说他已经多年未回王庭,想来是有了自己的打算。
攻打高句丽许就是他筹划的第一步,可惜这人看上去没什么气魄,窦建德对他执礼甚恭,可窦建德覆亡之时,他那边没什么动静。
今欲攻取辽东,也在将兴未兴之时忍耐了下来,这样的一位突利汗好像看重大局的样子,可以仔细琢磨一下,若非老夫年迈,必然要上请陛下去见一见此人,不定便有收获。”
温彦博苦笑一声道:“封兄不愧为门下之长,陛下许也有此意,方才在太极殿中便问吾等,若任由阿史那多闻攻取辽东,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。
俺这才来门下,就想问一问侍中,陛下此言有何深意?和之前所议可大不相同啊。”
封德彝正在捋他的胡子,听了这话手一抖,狠狠的拽了一下胡须,疼的立即咧了嘴,一张老脸都皱了起来。
温彦博低头饮茶,心说看来你也事先不知,之后找时间还得把萧时文那厮拉上,一起好好商议一下。
身边的幕僚心腹之类的就算了,在突厥之事上有所见地的没几个,要是宇文歆在这里就好了。
那人屡次出使突厥,现在又身在幽州,对阿史那多闻的了解应该在众人之上。
之前几次上书朝中都与阿史那多闻有关……如果能当面问一问他的意见,许就能更好的把握东北局面。
封德彝沉吟良久,似有所得,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,轻轻一拍桌案,神叨叨的道了一声妙哉。
温彦博没有捧场,更没有问出一声何妙之有,只是看着封德彝,等他说话。
封德彝兴致起来了,目光灼灼的道:“此为妙手,用到好处,可得全局矣。”
卖关子……温彦博有些不耐,“看来侍中深通棋秤之道,过后倒要讨教一番。”
封德彝哈哈一笑,心说好你个温大临,竟然还会阴阳怪气……
嘴上却道着,“贤弟莫要说笑,陛下之宏图伟略,俺也只能略作猜测而已,你我皆知,与突厥可汗会盟在即,今年极可能成行。
当年杨广与突厥启民可汗会与榆林,那等盛景许也再不能复现于世间了,陛下与突厥可汗相见,无君臣父子之别,可以商谈的事情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