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征蔫吧了下来,默默的回到殿中角落,琢磨着皇帝说的话,觉着皇帝有点过河拆桥,如果按照谏义大夫的职责来说,他一定会说上一句皇帝堵塞言路,乃大不当之举。
只是仔细回味一下,皇帝又没有真的怪责于他,话语之间却很有些警示的味道,这些日子他和高季辅等人确实走动的频繁了一些。
也怪参劾宇文士及之事太过顺利,让大家都很振奋,谈论起来就觉着朝中之事莫不可言,相互激励之下,难免便起了些“雄心”。
幸好大家喝多了也还知道分寸,时不时的就拍皇帝马屁,没有在私下里说皇帝的坏话,不然今天估计他过不了这一关。
也不知是哪个丧良心的家伙,表面上一本正经,过后就把大家当了晋身之阶,不然的话皇帝哪里会知道他们往来频密?
看来以后得小心一些了。
魏征一边想着,一边摸了摸袖子里准备好的谏书,这是他准备了几个月的成果,相比之下之前那些都属于铺垫,让皇帝知道他魏玄成并非唯唯诺诺,只知听命行事的庸碌之臣。
本来想着火候差不多了,今日就献上去,不想却挨了当头一棒。
魏征抬头看了看皇帝,觉得还是等些日子再说,现在皇帝心情不太好,见了自己的长篇大论,不定就要甩在自己脸上。
想到这里,魏征暗道了一声倒霉,蔫蔫的又垂下了脑袋。
其实他还是不太了解李破的性情,稍稍拿人逗了下乐子,李破心情还不错,执掌权柄这些年了,怎么跟臣下相处,其中分寸在哪里他把握的很清楚。
跟魏征你来我往一番,不过游戏之举,他要是真恼火起来,哪会这么轻松的放过别人,不让你跪下唱征服那怎么能称得上一声天子?
不过也没消停一阵,太极殿的值守宦官匆匆行了进来,行礼之际左右巴望一下,欲言又止,意思再明显不过。
李破招手让他上前,他才躬着身子快步过来,奴相惟妙惟肖,唉,宫里这些宦官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。
附在李破耳边嘀咕了几句,李破惊了惊,下意识的瞅了瞅殿中的几个近臣,稍稍放心才想到,算算日子还真就在这会。
李破低声吩咐道:“派两个御医……”
随即暗道了一声糊涂,想了想才又道:“传沈青奴来。”
宦官匆匆而去,李破有点神思不属,又开始在殿中溜达了起来,大冷天的,李破竟觉出了几分燥热。
皇帝明显有了私事,魏征和颜师古都垂下眼帘,一动不动像两块木头。
唯独薛元敬伸长了脖子,眼睛随着皇帝的身影转来转去,那好奇心简直就是喷薄欲出,作为起居郎……他看上去有点危险。
就像现在,李破转了两圈正对上他那探究的目光,顿时有些恼火的瞪了过去,吓的薛元敬赶紧缩起了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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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国夫人李秀宁即将临盆,那边的人传信入宫,其实都是早已准备好的程序,可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还是扰的李破有些心神不宁。
想要过去亲自探望,但却克制住了这种冲动,此时渣男就在心里念叨着,要是个女儿就好了。
当然他还不算渣到底,随之便想着最好是母女平安,那边已经准备的很好,不应出什么差错。
沈青奴来的很快,今天正是他在宫中值守。
当年的河南义军首领,如今早已蜕变成标准的皇家爪牙,一身戎装,带着一身寒气直入太极殿中。
“末将来迟,至尊恕罪。”
李破让他免礼,近前低声吩咐道:“带两个信得过的人去楚国夫人府,代朕传话一声,若有凶险,不须顾及其他,只要夫人平安便好,夫人有什么差错的话,你带兵围了楚国夫人府,所有相关人等立斩不赦。”
沈青奴被吓了一跳,却还是狠狠拍击了一下胸膛道:“末将遵令。”
在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