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只在纸上写下评语,便送交皇帝御览。
李破也正在暗暗叫苦,直想把今日文魁干脆的送给杨师道算了,心里则是后悔的不要不要的,甚至想着是不是自己亲自下场,让这些家伙知道知道什么才叫诗词。
“臣阎立本,参见至尊。”
离着老远,阎立本便拜倒在地。
“平身吧。”李破道了一句,现在他也没心情调戏这人了,见阎立本起身,他便招了招手,让其近前。
阎立本漫步上前,时刻保持着礼仪,不疾不徐,显得很是从容,可短短的几十步走下来,却也出了一身的汗。
高官满座,众目睽睽,在这些人的注视之下行走在御前,阎立本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。
此时他的感受就四个字,如芒在背。
等到越来越近,他的眼睛也适应了殿内的灯火,他抬头望去,心里顿时咯噔一声,脑子有点晕眩,果然见到的正是那张脸。
如果他还清醒,此时一定会在心里念叨,你说你一个皇帝,没事乱溜达什么,溜达也就算了,还要在俺面前装模作样,损不损啊?
很快他便回过神来,觉着这并非坏事,起码让皇帝记住了他阎立本的名字不是?不然此时他可没机会出现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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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破瞅着他那变幻不定的脸色,心情稍振。
皇帝微服出游,与人结识,等的其实就是这一刻,瞧着对方乍喜还惊,诚惶诚恐的样子,会极大的满足皇帝的虚荣心。
李破没跟他叙旧,匆匆一面,阎立本给他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,年纪轻轻,才情上佳,性情活泼。
尤其是他们兄弟二人互相贬损,却透着机智诙谐,很是能博人一笑。
“朕召你前来,是想让你作画以记今日之会,殿上之人,皆一时之选,你可莫把他们画的丑了,不然朕也救不得你。”
一句玩笑,立马让阎立本放松了下来,君王态度温和,语带调侃,让人如沐春风,他阎立本终于霉运尽去,开始走运了?
躬身应诺间,已有得意之色浮上面庞。
李破看着他就想笑,招了招手,让他再近前些,顺手从桌案上的纸张中抽出一张,递给阎立本,笑道:“此乃中书舍人杨师道所做,你的画要留他的诗,意境也要相合。”
殿中群臣不免惊诧,其中大部分人都不知此人为谁,竟得至尊如此相待,宫中画师?瞅着不像啊……怎还穿着一身便服,太不庄重了。
窃窃私语间,阎立本的名字很快便传于殿中。
阎立本,出身京兆阎氏,北周驸马阎毗之子,有才名,犹擅丹青,工于建筑,应该是在将作监任职。
大略的履历一出,不管才能如何,在群臣心目中先就有了分量,再加上至尊亲许,那就更不一般。
其实只这一遭,阎立本的便宜就占大了,能够广传姓名于重臣耳中,那可不是一般的际遇,对其仕途的好处不言而喻。
之后便在殿中末尾增设一席,阎立本入座,开始东张西望,打量殿中陈设,布局,然后再仔细观察殿上群臣模样,周秉侍立在他身边,伺候笔墨。
时不时的阎立本还要站起身来观瞧,那模样就像是狼群里混进一只兔子,分外的显眼。
而作画费的工夫可不比作诗,心思灵巧是一方面,考量的还有画工,不可能一挥而就。
想要把两仪殿欢饮图作出来,总得几日工夫,他得抓紧时间进行初描,两仪殿的环境都在其次,记不住还能重新过来瞧瞧,殿中群臣以及帝王的形象,却必须在这个时候大致描绘出来。
一旦沉浸其中,阎立本便全神贯注,忘记了其他。
群臣稍稍关注,也便不再理会。
皇帝已经表态,尚书左仆射温彦博顺势宣布,中书舍人杨师道为今日之首领,将其所作诗句传于众人观瞧,品评。
同时也就意味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