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气吞九万里,直入南天门……”
李破嘴角微微抽搐,这肯定是喝多了,那只著名的猴子好像就这么干过。
这是户部侍郎段纶所做,关西人的才情,真是一言难尽,他们各个满心的壮怀激烈,可出口之后,就成了类似于……大海啊,全他娘的是水……
词不达意倒不至于,就是言辞简陋,寓意不深,而且没什么主题,你说你喝多了去南天门干什么?想造玉皇大帝的反吗?
弄的李破都有点后悔跟群臣开这个玩笑了,就算他自己文学功底也浅,可这些年耳闻目染下来,又读了不少的书,品评文章诗词还是可以的。
臣下们的诗词陆续送到他的面前,逐渐让他尴尬了起来,他算是终于见识了满朝文武的诗才,那真叫个良莠不齐,整体水平更是惨不忍睹。
不过倒也能理解,乱世刚刚结束,远没到鲜花着锦,烈火烹油的盛世时节,身在高位的人们专注武功,疏于文事也不奇怪。
李破斜眼看了看那厮,人家好像还很得意……这人是李渊的女婿,两个户部侍郎是连襟,也算是朝中一景了。
段纶家世显赫,他父亲就是前隋兵部尚书段文振,前隋名将当中有其一席之地,功勋上不比贺若弼,韩擒虎,史万岁等人差了,甚至犹有过之,当年李破随征辽东的时候,还给人家披麻戴孝过。
段纶在朝中向有豪放不羁之名,得罪人那是常事,不过做事倒还妥当,就不调戏他了,不然非让他去当几天弼马温不可。
倒是萧禹一句,“谁能与君饮,唯我萧楚狂。”还堪称道,但这厮是真不怕得罪人,满朝文武在座,就你配和君王共饮,其他人能高兴才怪,你确实挺狂妄的,很有些晋末狂士的风范嘛。
总体来说,宛如车祸现场,一地狼藉,如果把他们放回去,让幕僚什么的参谋一下,或许会好些?
考较了一下臣下的才情,李破得到一个教训,君臣同乐时,要因人而异,不然大家都会很尴尬。
此时李破倒也有点理解杨广了,人家说的以文才来说,朕也是天子那句话,估计就是针对关西贵族们说的。
杨广所做的诗句李破也读过几首,确实可圈可点,起码比长安朝臣的整体水平要高出不少吧?
李破想起了上次长安书院中的那场文会,显然那些年轻人更有才华一些,当他们走上高位的时候,会不会提升一下长安朝中的文学水平?
但那是好事呢还是坏事?李破也说不准,文学素养和治理天下可并不相干,有才情的人是不是有才干,概率应该不大,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嘛。
这么一想的话,他眼前的臣下们也还成,整日里舞文弄墨的人,他还有几分精力顾于其他?日子久了,自娱娱人之下,岂不沦于弄臣之属?
最终还是新晋中书舍人杨师道救了场,不然的话,李破肯定会命岑文本或者是颜师古几个重新参与进来。
“玉宫春初应,金瓯夜渐阑。微醉摇月影,仙掌露华浓。雁声高处断,杯酒送春寒。爽气长空净,高吟奉主贤。”
很应景的一首五言诗,技压群臣之外,还拍了拍皇帝的马屁,不错不错。
杨师道入朝未久,他出身弘农杨氏,乃观王杨雄幼子,吏部尚书杨恭仁的弟弟,客居洛阳多年,前年才随王世恽来到长安。
这人其实也是个标准的关西人,在河南也曾带兵上阵与李密激战,剿除各处匪患,助王世恽守城,作诗什么的那都是副业。
纵马挥刀,军前陷阵也只平常,瞧瞧人家那身板,还有那黑红的脸膛,根本不像个中书舍人的样子,可因为生性聪慧,文章确实写的不错,不然也不会在岑文本之后接任中书舍人一职。
是标准的出将入相的坯子,可以道上一声杨氏麒麟儿。
杨恭仁三兄弟在朝,尽都身居要职,算是勉强撑住了弘农杨氏的屋梁,不过杨氏能不能彻底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