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晚间,李破招中书令陈孝意到府中又是一番商谈。
商谈的内容上还是以人事任免上的事情居多,没办法,上个冬末,多了六个卫府出来,到了现在,又有中书,六部组建。
即使李破压住了些步伐,可节凑还是太快,混乱在所难免,需要众人做出更多的努力,实际上到了这会儿,李破已经有了无暇他顾的感觉,每一天几乎都是在人事的漩涡中挣扎。
其实和当初李渊攻入长安时的情形差不多,只一个官员任免上,就能让人头大无比。
而李渊的做法很简单,就是大肆封赏官爵,然后安插亲族到各个要害上面,效果很不错,人家凭借娴熟的政治腕以及自身家世上的优势,很快让关西平静了下来。
可话说回来了,留下的后遗症也非常的多。
时至今日,李渊治下官爵已经泛滥到了一定的程度,像李世民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,这位秦王殿下身上的光环是一层层的加上去。
陕东道行台尚书令,蜀中行台尚书令,陕东道大元帅,尚书左仆射,秦王,外加莫名其妙的天策上将,帽子大的快遮住天了都。
至于当初李渊领兵南下西京长安,除了身边众人之外,还有沿途投靠的官员,都得到了这样那样的官爵赏赐。
最终到底封出去多少爵位,怕是连李渊自己都不清楚,真可谓是列侯多如狗,公卿满地走。
除了落得个雅纳豪杰的贤名之外,却也留下了无数的矛盾,按照原定的历史轨迹,之后数十年间,功勋之臣跟旧有的世族之间的斗争就从没有停止过。
如今李唐上下最为头疼的其实不是别的什么,而是官爵泛滥引起的赏罚不公之事,然后夹杂在李建成,李世民兄弟争位的斗争中,让每一次朝争都充满了凶险的味道。
相比之下,李破这里其实要简单的多,没那么多大阀名门子弟嗷嗷待哺,也没那么多新面孔蜂拥而来,更没有什么储位之争的困扰,所以也就不需要用大肆封赏官爵的方法来稳定人心。
其实只要按部就班的做下去,早晚能够梳理明白。
可这样一个年月,谁又会给你休养生息的时间?所以,除了人事之外,要做的还很多。
“看看谁合适,派些人出去,给王世充,窦建德和萧铣回礼……”李破有些懒散的说着话,终于从那些令人烦闷的话题中转了开来。
瞅了瞅疲态尽显的陈孝意,又笑道:“年岁不饶人,你也莫要太过辛劳,一些事交给其他人来做,也未必做不好……”
听了这话,陈孝意不以为意的笑笑,他自然是不服老的,可事实上就是,这些时日忙碌一番下来,他也有了力不从心之感。
微微叹息一声,“中书承上启下,臣可不敢稍有懈怠,不然误了大事,可就有负于主公重托了……”
“说起使者之事,臣以为,主公即有与众人结盟之心,空口无凭,不若以书函约之,不然使者一旦词不达意,岂不适得其反?”
李破点了点头,一些话也不好深说,遂道:“如此甚好,听说岑舍人文理通达,此事就交于他吧……对了,岑舍人初来,可还服于晋地水土?”
陈孝意闻言就笑,他也觉得岑文本这人挺有意思,来到晋地就大病了一场,养好了却又去萧皇后身边伺候,转头便任了中书通事舍人一职,得的却是何稠的荐举。
转换门庭的事情陈孝意见的多了,可弄的这么诡异的,却还是头一次见,更好笑的是那云定兴……
好吧,再诡异的事情在陈孝意这样的老臣眼中,也有脉络可寻。
岑文本如今和温彦博交往频密,差不多算是投到了温彦博门下,身后又有着何稠背书,倒是不用再担心什么。
若陈孝意年轻个十年二十年,必定会对岑文本警惕有加,就算不将其人死死压住,也不会在李破面前说其人任何好话。
可现在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