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来了。
可也不能说萧氏怀念江南风物的情思是假的,她自小长在江陵,那是正经的江淮流域,,虽然在江北,可和北地到底不同。
而杨广为晋王时,曾为扬州总管,镇抚江南诸郡,这是杨广在当藩王时最为重要的功绩之一,他用谦和好学的姿态让江南门阀世族很快认同了大隋的统治。
尤其是文皇帝杨坚大肆拆除佛庙道观期间,杨广“为民请命”,保住了江南大量的佛庙寺观,让崇信佛道的江南人非常感激,遂以能奔走于晋王门下为荣。
那会儿萧后随行于杨广之侧,赏玩江南风物,很快便沉迷于此,不可自拔。
此时江南文风鼎盛一说可不是穿凿附会,晋末战乱,衣冠竞相南渡,加上江南本地世族的推波助澜,在北地胡风渐盛之时,江南却迎来了汉末以来最为鼎盛的时刻。
即便有九品中正制的约束,江南很多地方的家族门中,童仆侍从能出口成章,文理通达者可不在少数。
杨广夫妇在这个时候都深受影响,尤其是萧氏,本就是兰陵萧氏一脉,又乃晋王妃,在江南世族眼中,比晋王杨广本人其实还要受欢迎。
而离开败落的江陵,压抑的长安,萧氏终于在江南烟雨中体会到了自由的滋味儿,那时随着杨广贤名传播的还有萧妃美名,天下第一美人的桂冠正是此时加之于萧氏头上。
就像之前所说的,绝世之名自有绝世之处,在江南那样的地方享有美名,那可不光光是容貌如何如何能做得到的,这是个全方面的评价。
姿容,出身,礼仪,才学,权势等等等等,糅杂在一起,才能让众人争相称赞,遂有美名加身。
之后杨广登位,三下江都,次次都有萧后随行,就是因为萧后喜欢那里的缘故。
良久,萧后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,叹息一声,用她那特有的轻缓语调说着,“像将军此等人物,也会仰慕江南风物?”
李破趁吃了几块肉,听到这样一个回答,努力伸了伸脖子,咽下肉块,眨着眼睛心想,你这是骂人呢?是说咱一个粗鲁武夫,不配与江南人物相提并论?
当然了,就算萧皇后有这个意思,也是事实,没见杨广在江南沾了点文气,跑回来就对关西的人们吹嘘,按照文采来说,我也应该做你们的皇帝吗?
南人说北人粗鄙,北人说南人柔弱,自古以来,乃至千年以后都是如此,何况是如今这个年月了。
其实说完这句,萧皇后就后悔了。
到了这个时候,她再不知道眼前这人跟窦建德之流不一样,那也就算白活了四十多年,这人和粗鲁不沾边儿,反而言谈颇为有趣儿,不同俗流,更无什么造作之意。
就算没有江南人物那么风雅别致,在言谈举止上其实也当得起门阀中人这几个字了。
这让她颇为安心,甚至于有些不想让这“不速之客”就此离去了,当然,也别往其他地方想,这位只是寂寞久了,想找个能谈上几句的人聊一聊而已。
其实李破提起江南故事,也正搔在皇后娘娘的痒处,几年了,在她面前提起江南的人越来越少,北方的人们杀的红了眼,见到天下第一美人出现在自己面前,除了觊觎其美色以及利用价值之外,还能有其他什么呢?
这人其实也是如此,只不过还能陪她说上几句,能惹她几笑,也就很不容易了,再说,这人身上也许还藏着些秘密呢……
“本宫失言,将军莫怪……本宫在长安时,关西男儿谈起江南人物来,多有鄙薄,本想将军也是如此……”
李破笑笑,打断了她的话,开始努力为关西男儿正名。
“千里莺啼绿映红,水村山郭酒旗风。南朝四百八十寺,多少楼台烟雨中。江南臣未曾去过,却也知道文风鼎盛之所在,必有可取之处。”
“只是如今天下动荡,战火纷飞,江南人物比之北地豪雄,确有不如,臣劝娘娘一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