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,这不是过年就带蓬莱给你看看。”
她把装蓬莱的箱子,从地上他的视觉死角,放到茶几上。
是恒温的,稍有些重。
陈烟桥起身帮忙。
他低头看蓬莱,气氛好些,何沚就跟他闲聊。
“你腿怎么了?”
陈烟桥感觉自己刚才两步路瘸得不明显,“老毛病,冷到了。”
“你怎么把胡子刮了?”
她不说,陈烟桥都忘了。
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下巴,已经长出来一层硬硬胡茬。
倪芝虽然喜欢看他留胡子的模样,他每次若刮干净了,她又手痒,总要摸上好久。这回恐怕是头一回,他刮了胡子,倪芝都没机会摸。
陈烟桥随口解释,“过年。”
送走何沚,陈烟桥捏着钥匙,在茶几上磕了磕。
他又不蠢,以前还是风月老手,男女之间的眼神和言语暗示,他心知肚明。
何沚没暗示过他,可她眼神骗不了人。
当年他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,就没正眼瞧过人。
等他缓过来,看出何沚的心思了,何沚也就自己退了,两人保持着正常的,恪守余婉湄是纽带的关系。偶尔她来吃个火锅,给钱随意,陈烟桥倒是不至于为这点儿事撕破人家尊严。
只不过这件事,一直未同倪芝说。
以前陈烟桥还觉得,伴侣之间也无必要事事坦陈,现在跟倪芝久了,这丫头的性格倔,也掰得他变了不少。
陈烟桥想起来她,便打过电话去。
“我到了。”
倪芝那边嗯了一声。
他听出来她语气低落,没出声。
静静听她呼吸声,许久倪芝才说,“烟叔,对不起。”
陈烟桥心里软,“没事。”
“你都不问我是什么事?”
陈烟桥语气坚定,“无论什么事,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。”
“我改了车票,差不多迟三周回来。”倪芝烦躁不已,“我实习推迟了,之后答辩完我可能要每天实习,没法儿陪你。我论文也得让室友先帮我交,还好我导师同意了,要答辩前两天才能回来。”
陈烟桥理了个头绪,笑她,“三周而已,这么想我?”
“不是。”不全是,倪芝还顶着倪母让她分手的而压力。
陈烟桥明白,没再逗她,“丫头,我等你回来。之后你要愿意,实习期间可以来我这儿住。”
意味着不用白天,两人也能相伴。
倪芝以前早就这般想,今天听他说,内心好许多。只要熬过这段时间,回到哈尔滨,两人可以慢慢来,解决这些问题。
接下来的时间里,倪芝专心写论文。
滨大的毕业格外难熬,一共三次答辩,开学这次是中期答辩,到六月才是最终答辩。有些专业是到毕业才拿作品,社会学这样的文科专业,惯例是中期就交装订成册的完整版论文答辩一次,而且二次答辩率奇高,基本上二次答辩的人,都有延期毕业的风险。
何沚对她们要求更高,要求他们附录部分的访谈记录都要整理完整。据说还抽查访谈录音,前几年有个师姐,临毕业前电脑进水了,录音全没了。可能访谈写得也不认真,何沚让她重新做一遍访谈,因为这个没赶上答辩,直接延毕了。
所以他们吸取教训,都先备份了至少两份。
写完的那天,书桌边打印出来的参考文献,已经有半米高。
她有手写提纲和修改过程的习惯,厚厚一沓。
整理访谈实录时候,陈烟桥的访谈记录,倪芝写的最详细。
或许许多年以后,两人垂垂老矣,还能拿出来唏嘘一番。
倪芝这次还修缮了一番他的访谈录,敲下最后一个字,像是最后的仪式感。
一时间竟有些五味陈杂,她的论文,跟陈烟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他是她第一个访谈对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