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怪师父。”阿璃的脑海里闪过度云劫那张清冷的脸,“那如今他入魔,也是师父安排的?”
“夜幽冥在九州各大门派都可能有细作,我们若没有,就太被动了,这是无奈之举。”
“为什么夜幽冥会相信度师叔?”
按理说夜幽冥的疑心这么重,怎么可能会轻易信他。
而且从度师叔能进魔域宫殿,那样接近夜幽冥的事来看,已然是夜幽冥的左膀右臂了吧?
无忧子说道,“因为你度师叔,本就是魔。”
阿璃一愣,“度师叔……是魔?魔怎会……叛魔?”
这颠覆了她的认知。
九州史记中,对被魔噬心后还能坚定本心的正道的记载也甚少,更何况是魔归化成人。
“我知你不信,但你度师叔却是其中一个。”无忧子说道,“他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,在魔族攻击九州,肆意杀戮时,他却转身离开。你师祖发现了那个少年,便追上了他。他说他不愿杀戮,也无法像族人那样从中获得快丨感,甚至厌恶这样血腥的事。你师祖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徒弟,成为九州的一员,将魔族逼回深渊。”
“……他答应了。”
“是,答应了。随后他主动跟夜幽冥请命,来我问月门做细作。问月门灵气充沛,非一般魔人敢来,日日忍受那噬心之苦。夜幽冥自然高兴,一口答应了他,甚至也因为此事而分外倚重他。”
阿璃抬头看他,“日日噬心?”
“是,即便他的心再不像魔,也是魔,问月门的灵气又不同寻常,所以他在问月门要日日遭受噬心之苦,但他从不曾要回头。”
阿璃怔然,度师叔……你竟是藏了这么多的秘密……可她一个都不知道。
亏她还日日趴在远处看他,却只记得他清冷的脸,不曾留意过他总是微微拧起的眉心。
无忧子重重叹气,“虽说你第一次压制住了心魔,但你并没有控制住它,它对你来说仍很危险。可一旦你知道真相,日后我们再要刺激你体内的魔魂,就难了。”
“徒儿明白。”阿璃说道,“所以这五年来……我都是清白的,师父也知道我没有偷息壤,没有背叛你们……哪怕又被魔噬心,可还是熬过来了。这场仗——我赢了。”
她说完最后三个字,眼里又有了光。
还隐隐含着一种嘲讽的笑。
——即使是人,但心魔对人的影响始终都会有。
无忧子并不刻意压制她这一瞬流露出来的心思,有时候能狠下心来的人,更能办大事。
“师父,我做好准备了。”阿璃深深吸了一口气,平复了一直波动的思绪,“我会带上法宝和真正的息壤,去对付夜幽冥。”
“你要让他对你放下戒备,如今还不行。你突然化魔,是因为他想要杀了你,如今你化魔失败,他又怎会信你。”
“那我要怎么得到他的信任?”
“此事你度师叔会帮你。”
阿璃了然,但又不安,“师父,如果我失败了,我就死了,是吗?”
无忧子微微怔神,最后还是点了点头,“你怕吗,徒儿。”
“怕。”阿璃展颜,“但我不会往后退。”
“你并不是怕死,师父知道。”
阿璃眼眶一红,到底还是师父最懂她。
她不怕死,但她也想活。
她才刚回家,刚认了爹娘,还没有看着弟弟长大,没有看着师父飞升。
最重要的是,她放不下不听。
没有办法放下。
“这五年来,你受苦了。”无忧子走到她面前,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,“你不要恨师父。”
“我不恨师父。”阿璃抬头笑道,“师父你也瘦了呢。”
这五年来,心里苦的人不只有她一个吧。
无忧子轻叹,“如今法宝还在你的体内,你也无法再将它取出了,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