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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(1 / 6)

1993年9月1日,北京火车站前广场,彩旗飘扬,各种颜色的横条幅随风招展,条幅上写着清华大学、北京大学、中国人民大学、中国航空航天大学······

条幅下面是排列整齐的印着各大高校名字的大客车,每辆大客车前面都摆着一张办公桌,办公桌前刚到的新生在签字登记,边上有同学帮忙提着行李,登记完马上被同学领着上了后面的大客车。

火车站出站口围着层层来自各个高校的志愿者,一有到达的旅客出来,中航的、人大的、北大的······志愿者们就像比赛一样一家比一家喊得声大。

下午五点多,在火车上站了一路疲惫不堪的孔令茪从出站口出来,看着天上蓝蓝的白云,一下精神起来,心中大喊:“北京,我来了!”

孔令茪的老家在山东胶济铁路沿线的农村,从小跟父母在地里干农活的时候,每当火车经过他都停下观望,他会数每一辆货车的车厢数目,最后目送火车尾巴远远离去。他最关注的是客车上的起始地标牌,青岛至北京,烟台至北京,是他最多看到也是最想看到的。

对农村人来说,北京是遥不可及的向往,对孔令茪来说,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,才有机会去北京,小小年纪就有了学习的目标和动力。

今年高考,孔令茪发挥优异,被中国航空航天大学录取了,轰动整个家乡,镇里专门在他家村委会安排露天电影,电影的名字是《从奴隶到将军》,寄托着家乡人民对他的祝福和期盼。

孔令茪的父亲更是高兴不已,平日恨不得一分钱当两分花的他带孔令茪去市里商场添置新衣,走的那天也要亲自去送,听说上火车的人多,他还专门叫上孔令茪的一个表哥。

孔令茪买的是半夜十二点青岛至北京的车票,刚开始检票,整个候车室近一半的人提着大包小包都往检票口挤,表哥出过几次远门,见这阵势不妙,赶快提醒出了检票口一定快点跑。

当他们被人流拥到车厢门口,已经有一堆人挤在前面,父亲和表哥拼命把他向前推,可是怎么推都不能向前一步,就像压在弹簧上压过去又弹回来。

这时头顶上突然爬上来一个人,被下面几个人连拉带推,最后硬是扔进车门里面。车厢窗户里也有人被塞了进去,可是行李却怎么也塞不进去,里面的人急得大声叫喊,月台上更是乱糟糟的一片。

火车终于开走了,留下一堆失望的默不作声的人群还有地上的饼干水果狼藉一片。

孔令茪后来坐上凌晨五点烟台至北京的列车,他提着行李呆立在车厢门里面的过道上,父亲在下面拼命地向他摆手,他明白父亲想让他往车厢里面去,可是进得去吗?里面早已挤得水泄不通,能上来火车已是庆幸。

后来听母亲说,父亲那一刻哭了,想不到上个大学如此遭罪,可怜天下父母心,每个人一生中遇到多少苦难,这算得了什么?

一个志愿者冲他喊:“同学,你是哪个学校的?”

孔令茪说出一口山东话:“俺是中国航空航天大学的。”

热心的志愿者笑着说:“山东老乡,我是中国印刷学院的,走,我带你去找中航。”

孔令茪在新生登记本上找到自己的名字,在表格后面认真地签上名,他发现他的名字上一格写着朱梦莳,心想这个名字真好听,朱梦莳还未到,因为后面没有签字。

行李被志愿者放进了大客车行李厢,孔令茪上了校车,里面已经快坐满了。好多同学都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,前后左右热情地聊着天,其中有个瘦高个比较活跃,人长得很帅气,白白净净,一看就是从城市来的。他站起来趴在身前座椅后背上大谈他的高考经历,差三分就能上北大,几个女同学不由得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。

孔令茪生性腼腆,也不好意思用山东话开口,只是静静地听他们聊天。瘦高个说起有个同火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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