哑奴一般没什么表情,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。
小子们上前卸车,古鹏特意吩咐给管家:“这是我房里的大丫头,月钱什么的按照一等丫头给放,我院里西厢房收拾出来添置些箱笼给她存放她的私人物品。”
四十多岁的管家眼里都是精明,他已经听说少爷房里的三七要去铺子里做二掌柜,那少爷房里上夜的人可就是肥缺。
管家趁机问道:“少爷放心,那这丫头住哪儿?”
古鹏随口吩咐:“让她住三七原来那床。”
进院他先去给父母磕头,老爷太太见儿子回来了,立刻吩咐管家摆饭,挑少爷爱吃的做去。
爷俩坐在窗下边喝茶边聊这一路见闻,太太听说儿子带了个丫头回来满脸喜色,立刻命人带来过目。
小哑巴磕头行礼干净利落,在太太再三催促抬头之后,露出了一张秀气的小脸。
小哑巴虽然生得俏丽,可没有寻常狐媚子那种不安分的眼神,进了华丽的屋子没多看一眼新鲜的摆设。
身段儿苗条,手脚利落,衣着朴素一看就是个本分的姑娘。太太心里想的是妻贤妾美是不假,可不安分的女人还是不适合放在房里。
太太亲切地问:“还是个肉皮细嫩的孩子,十几啦?”
古鹏在一边笑着回:“母亲,她是个哑巴,不会说话。”
瞬间惊喜变成失望,太太吩咐丫头赏了小哑巴两吊钱,再命管家带回少爷的房里当差。
同其他人家一样,古少爷到了年纪房里该有近身服侍的丫头。
可他打小就不愿意丫鬟伺候,房里上夜的一直都用小厮,这让太太很焦急。
老爷认为儿子不好女色是好事,夸了二年之后直接唤人牙子进来把手里清秀的女孩子让儿子过一遍,统统被撵走之后,老爷一度绝望。
古鹏是定了亲的,定的是他爹故交之女。
可那位小姐缠绵病榻朝不保夕,娘家恐怕一朝嫁人再保不住了,始终不肯让古家迎娶。
但是同意古家可以先纳几房侍妾,也不介意长子庶出。
老爷都怀疑古家世代从医怎么到了自己头上要有绝后的危险,聘下的媳妇病的严重倒也不是娘家的托词。
古鹏从来没见过那位未婚妻,自然也不觉得焦急,甚至还把岳父家提前送来的两个丫头恭恭敬敬退了回去,实在让人哭笑不得。
虽然这次更换房里当差的近侍是为了抬举从前那个小厮,可老爷太太也不在乎,至少他的房里总算是有女人了。
这些年少爷房里被爹娘硬塞进去四个丫头,一个比一个水灵。
其中一个不安分的被撵,那三个只能打扫庭院,往来给母亲回话儿,是不许进少爷卧房一步的。
老爷没少检讨自己是不是对儿子幼年要求的太苛刻了,太太也摇头叹息。
古家这一房人丁不旺,古鹏有个庶出的姐姐已经嫁人,太太生了古鹏,房里两个通房一无所出。
已经二十岁的古鹏没有孩子成了老爷太太的心病,比这个更要命的是他不近女色。
古鹏住在听雨轩,哑奴跟着管家绕过长长的回廊,才拐进竹林后的大院。
正房有六间,宽敞明亮。
院子里不少衣着华丽的婢女忙碌,一个丫头正在给廊下的鹦鹉添食水,见又来了丫头翻了个白眼儿。
管家只说一句:“这是你们院里新来的。”就不再管哑奴转身离开。
人老奸,马老滑,从太太的反应来看,这丫头也只能做一辈子奴才,管家自然不愿意和她多费口舌。
扫地的丫头嫌碍事,不时用扫把戳她的脚,浇花的淋湿了她的鞋子,几个婆子聚在一起取笑她还是个哑巴。
穿着光鲜的大丫头也是有几件像样的银首饰的,一个个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炫耀自己的手镯珠花,满脸都是讥讽的神色。
瘦弱的哑奴不知应该去哪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