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意抬起头,她反手抓住顾瑜的手,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,颤声道:“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做的,阿瑜,帮我,没有人知道我有那个针……”
“只要你不说,就不会有人知道。”
顾瑜像是怔住了,她呆呆地看着萧意,看着低声下气求她的萧意,半响才不敢置信的说道: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而此时,与她们一墙之隔的院子里。
顾九非从倚靠的墙壁站直身子,他神色淡淡的看了眼墙壁,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,只有眼眸幽深,仿佛滚了泼墨一般。
他什么都没说,继续朝来时的方向走去,路中遇到几个亲兵才停下步子。
“九少爷。”亲兵向他问安。
顾九非点点头,看了眼他手中的马鞍,淡声道:“去平朔斋把长宁郡主带过来。”
亲兵一愣,“什么?”
“去吧,去翻翻她的书桌,若是有针,一并带来,若有人拦……”顾九非想到顾瑜,眼眸微暗,“也一并带来。”
“是!”
“回头父亲问起,不必说是我。”这是顾九非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。
亲兵一怔,望着他的背影,迟迟才应道:“……是。”
等顾九非回到张娘子那边的时候,正好听到顾无忧在说话,“爹爹是觉得我出事是有人谋害?”他脚下步子微顿,似乎没想到这个自幼不算聪明的姐姐会想到这一层。
倒也没说什么,脚步一迈,便继续往屋子里走。
他向来是这样的人,若是不想让别人注意他的时候,大多情况都没什么存在感,进去的时候,也只有面朝门口的李钦远似乎察觉到什么,往他这边看了一眼。
却也什么都没说。眼风一转便又落到别的地方去了。
他也没说什么,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,继续端着一盏差,低着头慢慢喝着。
顾无忌也没想到她会猜到,他其实不大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见识到人心的丑陋,他希望他的蛮蛮能够永远开心,永远无忧无虑,可看着她望向他的眼睛,却又不愿骗她,犹豫一番才开口说道:“先看看吧,若是偶然,自然最好,若不是……也好把这些祸根一并铲除。”
顾无忧闻言便露了个清浅的笑。
她不是没经历过那些腌脏事,也不是真的单纯得跟张白纸似的,或许从前的顾无忧是这样,所以才会被人一次次践踏,一次次欺负,一次次……摔进泥潭起不来。
可她,是知道这个世道有多丑恶。
就是因为知道,她才更想看到这个丑恶世道下的光明,更愿意相信人心的好。
“刚才马儿跑得时候,我就已经察觉到了,我虽然是用了力道,但那样的力道根本不至于让马儿变得那么癫狂……”沉寂的室内,顾无忧缓缓说道。
顾无忌一楞,似乎没想到她竟然早就猜到了,不由问道:“那你可猜到是谁做的?”
顾无忧没有立刻回答,她似是沉吟一番才开口,“今天总共有三个学堂的人在马场,但要猜其实也容易,那会不置斋和昌荣斋的人离得远,根本靠近不了马儿。”
“而那匹马在我之前还有人骑过,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,所以想害我的人只可能是在上一个人下马到我上马的期间内。”
顾无忧说得很慢,也很清晰,“那个时候,第二批骑马的人自然也不可能,我和阿瑜又在一起……拣选下来也不过十余个人。”
“想要知道那个时候谁靠近过马儿,把这剩余的人都问上一遍就知道了,问问她们那个时候在做什么,身边有谁……只要一个个盘问清楚,自然能找到纰漏的。”
其实她心中倒是有几个人选,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,不好乱说。
屋子里的一众人显然没想到顾无忧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,不管是喝茶的还是说话的,这会都把目光往她身上递去。
顾无忌也呆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