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各怀心思,不多时便走到了一处小山坡。
这山坡生得诡异,其上草木极繁盛,直生得满山的枝干草木连成一片、不分你我;人头大小的花骨朵争先恐后地从树丛中钻出来,颜色浓艳刺目——欣欣向荣得过了头,就显出几分妖魔来。
就连那山上的迎客松绿荫如盖,也被燕妙妙瞧出了“陷阱”二字。
正是这迎客松下,一处幽深的洞窟藏匿于内。
温敛带着燕妙妙纵身一跃,便到了那洞窟门口。
这洞口极不规整,一片怪石嶙峋。洞中漆黑一片,散出阵阵凉意。仔细附耳,还能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传来。
这不像是妖界的入口,倒是更像冥界的入口。
燕妙妙多看了这洞口两眼,都觉得瞬间一丝凉意就从四肢肢端探上了天灵盖——脊背之上如同覆上了一条冰凉粘腻的毒蛇……
燕妙妙顺手往后背一摸。
“……真君……”
颤颤巍巍的声音从耳边传来,还没等温敛转身,他就感觉到自己手臂上一紧,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。
“……有蛇……”
入手粘腻湿滑,指腹触到滑动的颗粒与鳞片。
她后背上是真的爬上了一条蛇。
燕妙妙这人,在姑娘中算是个胆子大的。上可御空杀敌手起刀落、下可五洋捉鳖砍瓜切菜,不怕妖魔、不惧鲜血,无视虫蟊、无论生死……可偏偏就是怕蛇。
其实原本她倒也不是很害怕蛇类——毕竟在修道之人的眼中,寻常蛇类着实对他们产生不了多少危害。
可是在五十年前,燕妙妙第一次被带出昆仑历练时,神霄真君好死不死给她挑了一处蛇窟。
——一处实打实的蛇窟。数十万条冷血动物将你紧缠密绕至如陷泥沼、如坠深渊的蛇窟。
在她几近神经崩溃逃出之后,还一连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——蛇窟之中那粘腻滑过皮肤的感觉如附体之蛆,在几十年之后的今日仍铭心刻骨。
她发着抖死死抓住温敛。
这时,她便感觉到温敛广袖一拂,身上登时有什么物事掉落下来。接着,他将仍在发颤的她揽进了怀里。
胸膛结实,气息叫人安心。
“没事的,”温敛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,不期然带着安定,“蛇已经没了。”
“……真的吗?”难以觉察自己如今同温敛的距离实在太近,姑娘只顾着发抖,“不骗我吗?”
轻笑声传入耳中。
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?”
燕妙妙颤颤巍巍地转过头,朝自己身后的地上看去。
一条翠青的小蛇在地上游曳。
——吓得燕妙妙攀着温敛的手更紧了些。
再看过去,小蛇却游动到了一人脚边。
她下意识地抬头。
一位茂须长眉、精神矍铄的老者凭空出现。
他神色端严,身着一身湛绿道袍,手持一条厚重藜杖,那翠绿的小蛇正蜷过他的脖颈,伏在他肩上吐着信子。
“嘶嘶”的声音出现耳边。
“支离先生。”温敛朝他颔首,“多年不见了。”
燕妙妙此时圈着温敛的手臂上不肯动,只梗着脖子朝着老者僵直地点了点头,眼睛仍紧紧盯着那翠青小蛇。
这支离先生身上气息宁静,同这洞窟口的迎客松融为一体,想是一位松树精。
好好当着松树精不香吗,怎么还能养上了蛇?
“疏明真君可安好?”支离先生接话。
显然,温敛同支离先生两人颇为熟识,当场就你来我往的相互寒暄起来。
而燕妙妙仍处于戒备状态——一双眸子目不转睛,生怕一个眨眼,那蛇便又窜到了自己身上。
温敛这边,同支离先生刚说没两句,就发觉燕妙妙的状态分毫没有转好的迹象——即便是离那小蛇数步之远,仍旧四肢发软,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