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茶汤,半晌后才慢慢地道:“我老了,日常再也不碰针线了,更用不着那么多的人伺候。卫夫人的一片好意,怕我只能辜负了。”
卫夫人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,但也不甘心就这么被挡回来,又道:“我听说楚家的老太太有心培养孙辈走读书科举的路子,我家老爷如今赋闲在家,正有心收学生。”
听到这,苏如是倒是把茶碗放下了。
她同楚家老太太是幼时就认识的朋友,这几年也是多亏了她的照顾。她也不是不知道报恩的人,但是她也确实真的不想再收徒。
卫夫人见她似有所动容,便接着道:“我家老爷从前虽然官位不高,但也是两榜进士出身。若是能接下师徒缘分,对咱们两家都好是不是?”接着卫夫人便给卫茹打眼色。
卫茹心里虽然不愿意,但还是配合地站起身,上前走到苏如是面前,盈盈下拜,“我仰慕您已久,还请您体谅我一片孺慕之心。”
她屈膝蹲下的时候,裙摆便如同盛开的花一般迤地展开。
苏如是这才注意到她的下裙竟也是有图案的——用了同色系稍深一些的黄线在鹅黄色的绣了许多迎春花。
迎春花迎风舒展,片片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,但因为和底色太过接近,乍看过去根本发现不了。
苏如是心神一荡,再没有心思去听她们说话。
很多年前,她还在宁北侯府陪在徒弟身边的时候,侯夫人看不得徒弟打扮的花枝招展,徒弟就用同色绣线在自己的裙摆处绣上大片大片的花。
她看着好笑,说:“旁人做刺绣只怕别人瞧不着自己身上的绣图,力求和底色不同,夺人眼球。我活了这些年,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。这不是白费功夫吗?”
她徒弟也笑,说:“谁说女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是为了给旁人瞧的?我偏不,我只为了自己高兴。”
说着,她徒弟就提着裙摆转着圈地同她展示,“再说离得远了确实瞧不着,离近了不就瞧见了?师父,你仔细看看,我这裙子是不是特别低调但有内涵,特别的美?”
她徒弟虽然身子弱了一些,又镇日里被继母压着连门都难出,却笑得比谁都快活。
她就也跟着笑,夸她:“是很美。”裙子美,徒弟纯真无忧的笑容更美。
时隔经年,苏如是再没有见过这样的绣法,也没有见过如她徒弟那般的人。
“卫小姐身上的裙子……是何人、何人所绣?”苏如是颤抖着嘴唇,语不成句地问道。
“是我家的绣娘。”卫夫人虽然觉得苏如是的神情有些反常,但苏大家注意到了女儿身上的绣样是好事,便回答道,“是个小娘子,是槐树村姜家秀才的女儿,如今在我家做工,今日也陪着我一同而来,如今正在外头等候。”
槐树村姜家……不就是之前给楚鹤荣绣桌屏的那个?!
…………
玉钏一直躲在屋外听着里头的动静。
初时她听着苏如是冷淡的回应,唇边又泛起轻蔑的笑——果然如她想的一样,苏大家还是不想收徒。后头她听到卫夫人以自家男人收学生为条件,就冷了脸,在肚子里骂这些臭读书的果然一肚子弯弯绕绕,竟还想着用旁的条件交换?
还来不及听更多,院子里其他下人注意到了她,她也就不好再明着偷听了,只能甩了帕子走人。
“玉钏姐姐,可要去耳房里休息?”小丫鬟端着点心经过廊下,笑着询问她。
玉钏没好气地哼声,“耳房里来了那么多生人,怎么休息?”
但在廊下站着也不是个事儿,让苏大家知道她偷听肯定是要恼她的,所以玉钏说是什么说,还是跟着小丫头一道去了耳房。
姜桃此时正和雅晴几个坐在一处喝茶。
她到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卫夫人拜访的是谁,只是从招待她们的小丫鬟口中得知此处是楚家别院。
姓楚的,又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