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门,是早前便被下狱的秦温羽。
此时她脸上已经褪去了锋芒,看见来访的两人立刻便欠身退到一边,引他们走入室内。
此时正坐在内间的谢照衡看到来访的二人,吃惊之余忙不迭就要跪下,却被赫绍煊拦了下来。
谢照衡模样似乎比从前憔悴了许多。
只听他长长叹息一声道:
“王上和娘娘当不必如此…赵郁看的就是你我君臣分崩离析,倘若舍了老臣一条命,他便会对东尧有所松懈,王上也当利用良机增强国力,谋求发展…”
楚禾轻声道:
“丞相于东尧有功,不能不救。”
谢照衡闻言,脸上逐渐露出愧疚之意:
“臣昔日所作所为,虽皆是为了襄助东尧,但到底曾经对王上与娘娘有所欺瞒。现今无以为报,只有一事,请王上谨记…”
赫绍煊略一颌首,示意他开口。
谢照衡停顿片刻,这才缓缓开口道:
“玉阙阁有一件东西,请王上务必将它取来。”
“何物?”
“先皇陛下立您为继任天子的遗诏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等的够久,汤都会有的。(狗头
第七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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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尚且蒙蒙亮时, 在玉京相府避世隐居的赵郁已经早早苏醒过来。
每天早上, 家奴都会将他抱到居所之外的竹林当中, 让他席地打坐。
他身边的家奴们都知道赵郁在晨时不喜被打扰,一般情况下都多的远远地,不敢随意靠近。
可是这一日却有些不一样。
赵郁还未坐一会儿, 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。
他心中生出一股烦躁,甚至连头都没回, 便不悦地开口道:
“什么事?”
那家奴是个被拔了舌头的, 根本不能说话, 只能咿咿呀呀地打着手势,样子却急得不行, 全然没有平时安静卑微的模样。
赵郁睁开眼睛,转头看了他一眼,那家奴连忙跪到他面前,姿势凌乱地打了一遍手势。
赵郁眉头一蹙, 看着他的手势一句句译了出来:
“东…东尧王, 昨天, 上, 玉阙阁?!”
那家奴慌忙点了点头,口中立刻便没有再咿呀乱叫, 而是乖顺地跪在他面前等他说话。
这时候, 一向服侍在赵郁身边的壮汉这才奔了过来。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哑奴,转头注意到赵郁脸上绷紧的神色,不由地开口道:
“主子, 出什么事了?”
赵郁许久没有说话,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,再徐徐吐出胸中郁结的浊气,开口道:
“上次我让你去调查玉阙阁究竟是谁将我们的消息走漏,你可曾查到?”
那壮汉面露为难之色,有些尴尬地拱手道:
“属下无能,只查到一个人名,其他的背景和身世一概不知…”
“叫什么名字?”
“玉衡,玉阙山知晓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数,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属下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打听出来的。”
那壮汉自顾自地回禀,却忽然听见哑奴惊恐地喊了一声,抬头一看,瞧见赵郁脸色发黑,瞪大了眼睛,嘴唇发白,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模样…
壮汉吓坏了,立刻从随身的口袋当中取出一瓶丹药来,倒出两颗小心翼翼地喂进赵郁的口中。
吃下药之后,赵郁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咳嗽个不停。那壮汉连忙将他就地放平,运起掌风为他顺着气。
就这样折腾了许久,赵郁的脸色这才恢复如常,却浑身都没有力气,只能靠在哑奴怀里撑起身子坐着。
可他眸中却仍然带着惊恐万状的神情,断断续续地开口道:
“是她…竟然是她回来了!当年我明明亲眼看着她跳下姒水…那百丈高的悬崖!她怎么可能…怎么可能活下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