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高扬起,口中发出一阵愤怒的嘶鸣声——
楚禾竟分毫没有慌乱。只见她双手紧紧地攥住缰绳,双脚卡紧脚蹬,腰臀稳稳地坐在马背上,口中发出几声哨鸣,竟强令那匹烈马平静了下来,不安地在原地兜转了片刻。
谢照衡虚惊一场,却还是尽力阻拦道:
“王后娘娘先下来,围猎场箭矢不长眼,您身无武功,去了怕有危险!”
谁知楚禾昂着头道:
“丞相!这营地之中恐怕没有人马术胜于我。我体量轻,马儿自然跑得快,能更早到达猎场!”
说着,她并没有等谢照衡回话,而是直接调转马头,一夹马肚便纵马飞驰离去,急的谢照衡连忙又连命数人纵马追上她一起出营。
可是剩下的都是普通马匹,谁又能追得上这烈焰千里驹?
只见楚禾纵马呼啸而过,营中的兵士们便只看到了一袭红衣长发的背影冲出了营地,径自向西而去。
楚禾心里清楚得很,谢照衡并没有解决办法。
这件事必须由她来警告赫绍煊。
她伏在马背上,巨鹿原的风光从她余光之中呼啸而过。而她的目光,则一直都紧紧地落在远处山巅的那处狩猎王旗上。
她脸上娇嫩的皮肤几乎要被疾风撕裂,及腰长发被疾风卷起,而身上的一袭红衣如旌旗翻飞。
楚禾不敢想,假如这个故事没有了赫绍煊会怎么样?
有多少人会因此而被改变命运?这天下又会因此卷入无穷无尽的纷争之中么?大尧是否还能得到片刻安宁?
除此之外,那她呢?
她的故事里没有了赫绍煊的话,会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堕入无穷的地狱?
她的心底仿佛有什么被压抑许久的藤蔓在不经不觉之间狂野生长。
那藤蔓翻出新泥,掩埋她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,将她全部的渴求统统释放…
楚禾未曾对心底里那一瞬间的痛楚追根溯源。
她不知道的是,早就在离开营地的那一刻,她的心就已经做出了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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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跑了多久,她终于来到了猎山脚下。
楚禾抬头看了看山顶上卷起翻飞的旌旗,轻轻地舔了舔干裂的唇角。
她只要再往前一步,除了野山猛兽和断臂山崖之外,还有无数穿梭其中的明弩暗箭。
谢照衡说得对,她不会武功,也手无寸铁。
倘若踏错一步,将是万劫不复。
楚禾坐在马背上停留片刻,转身看了一眼极远之处的青都城,那张倾城容颜之上浮起一层决然,而后义无反顾地纵马进入了山林。
楚禾知道围猎不仅仅是单纯的猎杀猛兽,每一场围猎都有特定的规则。而不论规则如何变幻,最终的胜者必须冲破重重阻碍,抵达巅峰拔得旌旗才算获胜。
赫绍煊一定在旌旗附近,或者接近旌旗的地方。
楚禾这样想着,便放缓了马步,细心地听着四周的动静。但凡听到马蹄声便立刻躲藏在密林之中,几次都未被人察觉。
她就用这样的办法几次绕开聚在一起的人群,骑着马慢慢地顺着山路往上走。
忽然,一个身穿银白劲装的身影手持一张黄金弓出现在她不远处的正前方。
楚禾瞧见那人竟是赫元祯,心下一坠,刚想藏到旁边的巨石后面,却已经来不及了,恰好与他打了个照面。
赫元祯马背上挂着一只梅花鹿,显然战果丰厚。
他看见楚禾,不由地一愣:
“阿禾,你怎么在这儿?快跟我下山去,这附近有一只猛虎出没,实在太危险了!”
楚禾的视线落到他身后,远处竟有几个赵家亲兵闻讯赶来。她脸色突变,立刻调转马头便疾驰进入了密林之中。
赫元祯焦急地纵马赶上,却四处都已经寻不到她的踪迹了。
意外撞见赫元祯之后,楚禾方才的路线完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