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面对着一双双关切的眼眸,想翘起嘴角挤出一个笑来。可刚一动,嘴角的淤青就疼的他龇牙咧嘴。
用手捂着脸颊“没事,就是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摔跤,摔跤能摔成这样?不过这家都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,既然人家不愿意说,他们也就当不知道。
“额头上药了吗?伤口大不大,有没有缝针?身上没事儿吧?”
预想的尴尬情况并未发生,男孩不由送了口气。对大爷点头道:“不要紧的,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王爱珍惦记他的伤,铺了褥子让他上炕休息。晚饭给他开小灶,做了荷包蛋龙须面。“多吃些,吃饱了才长的快。”
清白的汤,微黄的面,翠绿的香菜,两颗洁白的荷包蛋,浓郁的香气直扑鼻腔。标准这个年代的病号饭。
在家分崩离析后,在刚刚遭遇无尽的恶意后,这一碗简单的面烫的他喉头哽咽,抬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漫出眼眶。
“快吃啊,家里几个小的都有,这份儿是你的。”怕他不好意思,连他敏感的心思都照顾到。李朝阳点点头,拿起筷子。
吃完饭,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梦里纷杂不堪,一会儿是家中被抄,爸爸妈妈望着自己的心血被大火焚烧殆尽,绝望的跪在地上。一会儿是众人鄙夷愤怒的目光,把他揪到讲台上,昔日的天之骄子变成可随意辱骂的对象。
梦中,所有的脆弱都不加掩饰的流露,平日沉静温和的少年紧皱着眉头,嘴里发出无意识的音节,眼角泪滴滚落。
“朝阳哥哥,朝阳哥哥,你怎么了?”
依依点着蜡烛过来,把蜡烛放到一旁的炕桌,伸手推了他一下。是梦魇了吗?有一次大哥梦魇了,大嫂就是这样将他推醒的。
“醒醒。”醒来就没事了。“做梦都是假的,醒了就好了。”
叫了两声没效果,女孩看他额头满是汗,伸手一摸,好烫的温度,这家伙都能烙烙饼了。急的她左右瞅瞅,扬声喊道:“妈妈,朝阳哥哥发烧了,怎么办啊?”
大白,他烧到多少度了?
大白很快回到:三十九度九,伤口感染了。得马上治疗,否则会要命的。
那你快给他治。
大白:最好送他去医院,虽说如今的医疗技术不咋地,但能起个掩饰作用,之后我再给他治。
那……那他不会出事吧?
不会。
家里人已经被她的喊声惊来,杨铁槛在摸到那灼热的温度后,已经让杨国庆去套车。看闺女呆滞的蹲在那儿,赶快抱起她。
“怎么了,依依,依依,被吓着了吗?”
依依与大白沟通完毕,眼珠转转望向爹爹:“没有,我是在担心朝阳哥哥。”
“哥哥没事的,爹等会儿送他去卫生院。”
“我也要去。”
王爱珍抱着被子往外走,闻言回头“外头冷,冻感冒了不是好玩的。”
“我披上爹的军大衣。”
王爱珍还欲再说,杨铁槛摆摆手:“想去就让她去,给她灌个热水袋吧。”
李玉萍笑笑,转身去找热水袋。灌好后递给小姑子,平日里也就是笑笑开口表示谢意的小女孩,今儿一反常态的伸手抱了抱她。
“谢谢大嫂,依依最喜欢大嫂了。”
李玉萍被甜言蜜语哄的找不着北,捏捏她的小鼻子:“大嫂也最喜欢依依,我们依依最可爱了。”
王爱珍拿着军大衣过来:“那妈呢,最喜欢大嫂,不喜欢妈妈啊?”
女孩站起来搂住妈妈的脖子:“最喜欢妈妈,都是最喜欢。”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喜欢我,我都最爱你们。
大人不知道她今儿受的刺激,只当是孩子的童言童语。哈哈笑过没当回事儿。
杨铁槛父子把男孩送去医院,检查后才知道这孩子身上全是伤,身上一片片的青紫,好多地方肿的老高,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