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觉,只是幻觉,他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“同样都是利用,为什么娘利用你,你就恨不得杀了娘?”
“……闭嘴。”他说:“她和你不一样。”
“娘难道对你不好么?都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,难道娘给的甜枣不多么?”
秦曜渊躺着攒了些力气,挣扎着撑起上身,从床底拉出一个木盒提到床上。
木盒最上层放着几卷纱布,他脱下外袍里衣,用颤抖的双手给新伤拉上一圈又一圈纱布。
雪白的纱布裹上胸膛,渐渐洇出鲜红的花。
“伏罗啊——”
女人怜爱地看着他,那冰冷的怜爱,仿佛地上那柄染血的匕首,让他伤口又突突疼了起来。
“难道你认为,自己有圣婚的资格吗?”
秦曜渊手中纱布猛地一抖,即将打好的结又一次散开。
“父祖可以,毘汐奴可以,你不可以。”女人静静看着他,轻声道:“伏罗,你不可以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?”他哑声道。
“你是生而有罪的孩子,你降生现世,是为赎罪的。”她抚上他的脸颊,柔声道:“你是来赎罪的。你忘了么,伏罗?”
他从牙缝里挤出僵硬的声音:“……我没有罪。”
“你是来赎罪的,伏罗。”她视若未闻,说:“你要向惨死的数十万人赎罪,你的这辈子,下辈子,下下辈子,永生永世,都要向我们赎罪。”
“闭嘴!”秦曜渊怒喝。
幻象消失,帐内只剩狂暴的喘息。
“殿、殿下……”帐外响起一个瑟缩的女声:“奴婢真的是替长公主来传话的……”
秦曜渊均匀呼吸,沉声道:
“你是谁?”
“奴婢碧琳,长公主身边的宫女,殿下您也见过奴婢的……”女子在帐外怯声道。
秦曜渊确实记得这么一个宫女。
他穿好衣服,将木盒重新推回床底深处。
“……进来。”
碧琳小心翼翼撩开门帘,走进帐篷,地面上那把染血的匕首在帐外漏进的一缕月光下闪着寒光,她白了脸,往里走了几步就不肯寸进。
“长、长公主要奴婢传话,要急事和殿下相商……”
“什么急事?”
“奴婢也不清楚……只是……”碧琳看着他的脸色,低声道:“长公主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……”
秦曜渊沉默半晌,在架子床上扶了一把,起身往外走去。
出了帐篷,惨白月光照在身上,他把过度苍白的手藏到身后,刚向秦秾华帐篷方向走了一步,碧琳就连忙拦到面前,道:
“殿、殿下……长公主在围场等你,奴婢给您带路。”
秦曜渊看着她,在她神色慌张起来后,开口道:
“好。”
……
脑后一阵钝痛唤醒了秦秾华沉睡的神智。
争吵和谩骂,还有打斗声,让她猛地睁开双眼。
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,微弱的月光从一块几乎挡住整个洞口的巨石上方漏进,巨石下,两个熟悉的身影重叠着,厮打着。
红了眼的燕王一边掐着穆阳逸的后颈把他按在地上,一边强行褪着他的衣裤。
“……穆氏都倒了,你……你算个屁!你什么都不是……但老子还是燕王!哈哈哈哈哈……我是燕王,我是燕王!本王想……想上谁就上谁……更何况是你这个屁都不是的兔崽子……要不是你……本王怎么会药发,本王怎么会被关在这里……你要负责!你给本王负责——”
穆阳逸惨叫一声,秦秾华被辣到了眼睛,移开目光往四周看去。
她已经身处山洞尽头,往后,无路,往前,那块巨石别说她一人,便是她说动巨石下的两人联合,恐怕也移动不了分毫。
唯一没有挡完全的地方,只够月光泄入,最多伸出一只手,除此以外,想要借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