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曜渊面色冰冷,难看至极。
武岳如坐针毡,左也不是右也不是,使劲儿望着远处,恨不得化为一只无人注意的蚂蚁,飞快消失在地缝里。
苍天啊,他到底是吃了什么劣质蒙汗药,要在一炷香前挥舞双手天真无畏奔来?
他左看右看,觉得无论是路边的野草还是假山后的白鹅,都要比他自在百倍……等等,武岳瞪大眼睛,假山后怎么有鹅?
他伸长脖子,不仅在假山后看见一只鹅,还看见一个穿石榴裙的少女,她蹲在地上,抱着双膝,不知和白鹅说着什么,神色一会嗔一会喜,活泼生动,率真可爱。
看她身上精美服饰,应该不是宫女。
武岳一时忘了水榭里正在发展的矛盾,眼睛不由自主跟着假山后的少女走,看着她对大鹅怒气冲冲,看着她和大鹅重归于好,看着她把大鹅举高高——
然后,猛地抛向遇仙池。
武岳:???
大白鹅像白色蹴鞠似的,在惨叫声沉甸甸地砸入离水榭不远的水面。
一声闷响后,水花激烈四溅,大鹅惊慌地扑腾,用难以言喻的泳姿在水中浮沉,与此同时,中气十足的一声喊声从假山后传来。
“鹅子!”
现在,水榭里的三双眼睛都看向了假山方向。
鹅在池水里拼命扑腾,惊恐地高声求救:“鹅鹅!鹅鹅!”
人在假山后高声呼喊,专心地演独角戏:“鹅子!你在哪儿?听到了就回答一声!”
肥嘟嘟的大白鹅在水里伸长了脖子,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:“鹅鹅鹅——”
红裙少女走出假山,视线只在扑腾的鹅子身上停了一刻就移向水榭。
“……你也在这?”
秦辉仙拖长语调,似乎十分不待见眼里的人,脚步却和表情截然相反,又轻又快地迈进水榭。
“八妹是来遛鹅的?”秦秾华笑着问道。
一听这称呼,武岳立即从石凳上起身,等着对方注意到自己时再行问安。
秦辉仙拧着眉头,没好气道:“你看我像是遛鹅的吗?”
武岳看向还在池子里扑腾的鹅,心想:确实不像……
他忍不住开口:“你的鹅好像不会游泳……要不要派个人,把它救上来?”
秦辉仙不耐烦道:“救什么救,你见过不会游泳的鹅吗?”
武岳:“……”
这不是就见到了么……
秦辉仙这才注意到说话的人,她看了武岳两眼,狐疑道:“……这谁啊?”
“广威将军府的四公子,九弟的伴读。”秦秾华笑道。
“……哦。”秦辉仙得到解答,面上疑色消失。
武岳刚抬手准备向她行礼,秦辉仙开口:“你走吧。”
武岳:???
“看什么看?留下来等我请你吃饭?”秦辉仙皱眉。
“不敢不敢……我这就走……”
“武四公子,坐下吧。八妹在和你开玩笑呢。”秦秾华笑道。
武岳这下才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什么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——八公主那眼神,分明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啊!
秦秾华又让他坐下,武岳看了眼脸色不虞的八公主,战战兢兢地坐下了。
此刻,他多么想去陪伴水里扑腾的鹅子。
太阳升高后,气温也逐渐起来了,武岳喝光了一壶茶,终于等来唠完嗑的广威将军,迫不及待地拔腿跑了。
秦辉仙虽然意犹未尽,但在秦秾华提出回宫后,也从池子里捞起假死的肥鹅,干脆利落地回宫了。
秦曜渊一直看着她,可她连个眼角余光也没投来。
她从石凳上起身,眼眸低垂,说:“回宫罢。”
一路上,她都没再开口。
回宫了,她也没有开口。
她故意不去看如影随形的少年,故意忽视他紧握的拳,委屈的眼,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