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眼看去，看到了圆真……还有他身边臭着一张脸的沈厉贺。
圆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相貌，顶着光头也不逊色，沈厉贺更不用多说，二人站到一处，当真是世间难得的风景，惹人驻足停留。
柳洳雨不想驻足，她只想逃离。
这两个人，哪一个她都不想见。
圆真大师知道得太多了，哪怕明知他对自己没有恶意，柳洳雨也不想见他，至于沈厉贺，更不用谈了。
他们也真是孽缘，一日之间竟然见了三次，沈厉贺的脸色也一次比一次难看，柳洳雨可以发誓，她真的没有跟踪这个人，一切都是老天爷的捉弄。
果然，人都是靠比较的，与沈厉贺比起来，圆真大师竟然显得可爱许多了。
见沈厉贺不愿意搭理自己，柳洳雨便也装着没看到他，双手合十，行了礼，恭谨叫了一声“圆真大师”。
薄香行礼，“圆真大师，沈公子。”
圆真神色微动，余光准确捉到沈厉贺的脸色，笑容更深，“小施主与这位沈施主从前可是认识？”
“不认识。”沈厉贺抢先回答道，神色淡淡，急切地想要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。
心闷疼了一下，柳洳雨控制住情绪，跟着点了点头，闷闷道：“不认识。”
薄香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。
沈厉贺脸色更加难看了，冰冷的目光笼罩着柳洳雨，心中咬牙切齿。
这样的目光之下，柳洳雨表示自己压力很大，心道，大哥，是你说的不认识啊，我顺着你说还出问题了？
柳洳雨强忍住这股压力，看着圆真大师露出一个笑，与他告了别，便离去了。
全程二人一句话都没说，除了偶尔对上一眼，仿若从来没认识过。
圆真望着她的背影，轻笑了一声，笑容揶揄，问身旁的人，“沈施主为何神色不虞？”
沈厉贺靠着柱子，沉声道：“见到不想见的人，自然神色不虞。”
“你们不是不相识？怎么谈得上不想见？”圆真又问。
沈厉贺冷着脸道：“长得太丑，碍着我的眼了，所以我不想见，这个理由可以吗？”
“自然可以，沈施主莫要太过激动。”
某人嘴上说着人家丑，眼睛却十分诚实，那副想看又怕被发现的样子，真是有趣得紧。
沈厉贺有些恼怒，瞪了他一眼，抿了抿唇，终究没说什么。
圆真又问：“如此说来，沈施主应当是极讨厌小施主的？”
沈厉贺没说话，他又道，“那还请沈施主记住自己如今的心思。”
沈施主这人，性情偏激，被他记到心中绝不是什么好事，不论那份感情是爱是恨。
趁他如今没想明白，圆真决意断掉这份暧昧不明的心思。
风吹来，有些萧瑟，圆真抬头望着天象，天空黯淡，星子全都隐匿了起来，低声道：“似乎是要下雨了。”
沈厉贺勾起一个残忍的笑，“下雨了好啊，老鼠要藏不住，从臭水沟出来恶心人了，正好一网打尽。”
雨水恰好能冲洗净血液，不用他多费心。
那些人，从他到了阜城就开始跟着了，动过一次手，损失惨重，便一直隐匿在暗处，像是扰人烦的苍蝇，也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。
也不枉他专门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为他们埋骨。
圆真看着他，嘴唇翕动，似乎想劝他两句，沈厉贺挑眉，直接道：“大师又要劝我了？”
“你如今这般模样，顾施主看了怕也要忧心。”
沈厉贺轻笑：“我若是不出手，死的便是我了。”
人啊，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，哪怕是嫡亲都能残杀，更何况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孙。
圆真摇了摇头，没再说什么。
他闭住眼，双手握着紫檀木的佛珠，转得飞快，低声念着什么，若是仔细去听，便能听到一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