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洳雨皱了下眉,出声道:“等等。”
只是一杯茶而已,便直接要命,也太过分了。
她看向安夫人,直言不讳,“母亲是不是罚的太重了?”
安夫人抬眼看她,倏尔轻笑一声,“哪里重了?”
“洳儿未掌过家,并不知道,对于这种不服管教的下人,便该狠狠地罚,杀鸡儆猴,让他们绷紧了皮,此后才能好好做事。”顿了一下,她幽幽道:“倘若一心袒护,太过善良,下人便会爬到主子头上去作威作福,更有可能想要害了主子的命,洳儿,你说是不是?”
最后那个问句,她嘴上问的是柳洳雨,眼睛望着的却是楚姨娘。
是在影射谁,不言而喻。
府上,只有老爷夫人,少爷小姐是正正经经的主子,姨娘这些,虽然享受着富贵,不用伺候人还有人伺候,但本质上,还是下人。
楚姨娘手指蜷缩了一下。
柳洳雨拍了拍她的手,以作安抚。
她颦眉道:“母亲的想法,我实在是不敢苟同。”
“母亲处置下人,杀鸡儆猴是好方法,但恩威并施才是不出错的,这小厮的确是有些错误,但这不服管教由何而来?”
“再说,当今圣上以仁治国,上行下效,全国上下仁德之风盛行,不过一杯茶便要了这小厮的命,母亲此举实在是有违主流,倘若传到外面去……”她直接放大这件事,扯到了国家上。
剩余的话她并未多说,由着柳老爷与柳老夫人脑补。
很多时候,脑补出来的东西比她想说的还要可怖许多。
柳家树大招风,落了个把柄,自是给人攻讦借口。
当下对商人本就不利,除非是真有本事做到顶尖级别,如同沈厉贺那般,便是较高层次如张老爷对着小县的县令也不敢十分放肆。
权力往往与巨大的财富挂钩,但金钱并不常常代表财富。
柳老爷如何不知柳洳雨是在故意吓人,但这种情况,不得不防,他抬眼,望向安夫人。
安夫人面色变得极其难看,指甲掐进了手心之中。
她咬牙道:“多谢洳儿提醒,不然我还真犯了错,那便重新变成二十杖,你觉得如何?”
柳洳雨依旧不大满意,在她看来,这小厮根本没有被罚的道理,但她尚且明白什么叫做过犹不及,顿了一下,便道:“这小厮是该罚,但十杖即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