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茶杯在丽萍膝边碎了一地,柳洳雨寒声道:“你误会了,我这人最不明理了。”
“算了,板子太血腥了,”丽萍一口气还没松完,柳洳雨便又道,“方才家丁们捉的蛇还在这里,就罚你被咬上一口吧。”
她起身,去角落里,将那用红布盖着的笼子放到桌上。对丽萍勾了勾手指,“你过来,把手伸进去。”
“放心,我只开了个小口,那蛇是不会跑出来的。”
丽萍浑身哆嗦,涕泗横流,“小姐饶命,小姐饶命。”
“你这人?”柳洳雨不解地皱起了眉,“我只是让你被没毒的小青蛇咬上一口而已,怎么像是我要你的命一样。”
丽萍看向青禾,“青禾姑娘,我平日待你如何你心里知道,求你饶了我吧,我只说了一句话而已,罪不至死啊。”
说实话,丽萍虽心思叵测,待她却是的确不错。
青禾犹豫一瞬,想到这人可能是罪魁祸首,便硬了心肠,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看她。
众丫鬟无人敢为丽萍求情。
五小姐平日里和和气气的,连大声说话都少,一出手,便是这样狠辣,虽说那蛇无毒,可被咬上一口,怕是晚上都要被吓醒了,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。
柳洳雨等了片刻,终究失了耐心,直接走过去,揪着丽萍的领子,把她的手往笼子里按。
丽萍自是想要反抗,但柳洳雨力气大得出奇,没有她反抗的余地,手已经被按到了红布底下,丽萍听到了细碎声音,像是蛇在爬动,浑身汗毛乍起。
丽萍尖叫,“小姐,您这样做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?”
柳洳雨无所谓道:“处置一个奴婢而已,外人敢说什么?”
丽萍的手指被按到了那笼口,下一刻,蛇就会伸出尖利的毒牙,咬在她手指上。丽萍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竟然挣脱了柳洳雨,蛇笼掉到地上,口子打开,一条蛇爬了出来,顺着丽萍的鞋子往上爬,快速地爬到了她的腰上,丽萍失声尖叫,出了一声冷汗。
柳洳雨伸出一只手,从她腰间把蛇拿开,捏住蛇的七寸,在丽萍面前晃了晃,似乎有着特定的节奏。
她嫌弃道:“你叫什么?像是我要杀了你老娘一样。”声音有些飘忽。
眼前的蛇通体碧绿,只有小儿小臂一般长,成人的大拇指那般粗,吐着猩红的信子,动弹不得。
丽萍愣住了,下意识道:“怎么会是它?”
柳洳雨手在她面前抓了抓,低声道:“丽萍,看着我,不是它是谁?”
屋内烛火十分昏暗,柳洳雨离她极近,声音带了些暗示的意味,眼中藏着漩涡。
丽萍大脑一片混沌,下意识道:“该是一条五步蛇,怎会是青蛇?”
话说完,她就清醒了过来,如遭雷击,她怎会说出那样蠢的话!
柳洳雨将无毒的小青蛇随手扔到蛇笼里,合上,歪了歪头,“真是奇怪了,为什么会是五步蛇不是小青蛇呢?我从未说过今日抓到的蛇是五步蛇,怎么丽萍姑娘你就清清楚楚呢?”
柳洳雨接过青禾的手帕擦了擦手,声音冰冷无情,她宣判道:“你是想现在说?还是去官府里说?”
夜已深,丽萍被关到了柴房,天一亮,就会被送到官府。
今夜受惊一场,柳洳雨花了千般力气才把楚姨娘劝回了房,青禾固执得要命,在柳洳雨屋内洒了雄黄粉,仔细检查了一遍新被褥和被褥下面的地方,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了,确定没有东西了,才肯让柳洳雨躺下。
青禾嘟囔道:“丽萍怎么突然就招了?”
青禾不聪明,可也知道那个时机说出那样的话,无异于承认。
柳洳雨随口答道:“可能是吓傻了吧。”
青禾心道,就算是吓傻了,也不该那么傻吧,归根结底,“小姐,你真聪明。”青禾眼总是亮晶晶的,带着无须质疑的孺慕与崇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