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只有在室的少女才能留额发,一旦出嫁做了妇人,便得将额发梳上头了。
而今,她细软的额发全部拢了起来,不是为了别人,而是为了他。
... ...
桓崇低低笑出一声,就势坐到她的身旁,道,“我都不急,你急什么?!”
见他挨着她坐下,无忧赶忙往边上再挪了挪。挪的时候,她还不忘去瞪他一眼,“外头还有那么些宾客呢,赶快行完礼,你好出去陪客,不然...”
她一扭头,那洁白耳垂上挂着的长耳铛就跟着晃呀晃的,连他的心思也跟着晃得不大安分起来。
听她罕见的结巴了,桓崇接口逗趣道,“不然怎样?”
见她不语,他向她的那方凑得更近了些,接道,“不然...他们就会以为曹女郎是个可比妲己、褒姒的美人,勾得新郎一入了新房,便走不动步子了?!”
他的话音刚落,无忧便瞠大了眼睛,回望他的眼睛。
妲己?褒姒?!他到底把她想成什么了?!
无忧“呼”地一下站起身来,“你...桓崇,你好不要脸呀!!”
“谁是妲己?谁又是褒姒?你们天下男子都一个样儿,明明是纣王幽王舍不下人家绝色,非要把美人囚在宫中。只恨这些后人愚昧无知,不将亡国怪道君王沉迷声色上,反倒让这些无辜的女子背了‘祸水’的骂名...”
...就像这次一样,她曹灵萱自问,可曾加害过他桓崇分毫?!
反倒了最后,她这个无辜之人,却无端成了他和司马衍之间仇恨的牺牲品?!
而他们之间的□□,更加成了建康人口中的谈资!
... ...
女郎只给他留了个纤巧的背影,此刻她微微垂头,显得有些幽怨落寞。
桓崇忙站起身来,他上前两步,将无忧锁在怀里。
她似乎有些怔忪,桓崇一笑,方一偏头,待要去亲她的小脸,又怕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。
于是他将唇一压,却是落到了她那白生生的小耳朵上,低声道,“是我说错了...纣王是我,幽王也是我,是我被佳人容色所惑,是我走不动路了。”
说来说去,还是那一句走不动路...
无忧“哼”了一声,使劲掐了一把他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,“纣王、幽王,哪个名号好听?既然知道,那还不快些行礼?!”
桓崇微微一笑,点了点头。
交拜,同牢,合卺,直到最后的结发。
待桓崇郑重地将两人的头发束在一处,整个婚仪才算是完成了。
无忧说不上来心底的感受,她只觉得这几个月以来的长久准备终于是结束了...
再偷眼去瞧了一下桓崇,却见他方才还板得紧紧的唇角在此刻翘起个不小的弧度,显得很是轻松。
见无忧瞧他,他的眼睛微弯,释出了少见的温柔,道,“我先去陪客,会尽快回来。”
刚走两步,他又回头补充道,“这里,往后就是我们的家了,不要拘束,自便即可。”
... ...
我们的“家”?!
无忧的脸色由白转红,她还没能好好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,云娘便急吼吼地跨进屋来,“县主,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?他没对你怎么样吧?!”
无忧忙摇了摇头,摇掉被那人扰得有些乱了的思绪,道,“没有。”
她略略定了定神,再抬眼笑道,“云娘,我饿了,也累了!”
说着,她指了指自己顶了一脑袋的珠翠,“等一会儿吃过了东西,你帮我把头上这些零碎都给拆了,好不好?”
... ...
新妇新房,外人毕竟不可久留。
云娘把无忧服侍得服服贴贴,在临走之前,她又耳提面命似地对着无忧的耳朵说了许久的悄悄话,“那桓郎君的脸色,看上去比往日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