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敏很低落,“现在去做完税证明什么的,时间上也赶不上了。”
事实证明,他又一次选择错误,缺乏先见之明。
这让他十分沮丧,声音低沉而沙哑。
他抬不起头来面对自己的妻女。
他的妻子于晨洁泪如雨下,哽咽难言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?总不能不上学吧?”
“要不然……把女儿送回去?跟着我爸妈?让她在老家上学?”
“不行!”于晨洁跳起来,声音也控制不住:“你想让我们唯一的女儿当留守儿童?你想让她去农村小学读书?”
她和丈夫两人,小时候都是在村镇小学读的书,自然也知道那里的教学情况,怎么忍心让唯一的女儿去读?
又怎么忍心让女儿留守?
张敏说:“那……要不然去城里买个学区的房子,你带着女儿过去读书?将来我们老了,也有个养老的房子住……”
老家附近城里的房子,离父母近,他们的钱虽然不够买京城的房子,但几十万一套的房子还是买得起的。
问题是这样一来,于晨洁就只能跟他夫妻两地分居,还要辞职……回去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也不好说……
“这算什么?”于晨洁低声带着哭腔:“两地分居?我在家当全职妈妈?那我读大学干嘛的?等你退休了,我们将来在老家养老?……那我们何必来这里,吃这么多苦,受那么多罪?早知道这样,我们还不如早点回去……一毕业就回家,在老家考个公务员,当个老师,也早就有房有车,生活安定……不比现在这样强吗?”
哭声虽低,却带着绝望。
张敏长长的叹息,叹息中带着说不出的沉重和无力。
李如洗也叹息。
她也有一种无力感。
于晨洁和张敏的问题,也是无数人的问题。
有人比他们聪明点,有人比他们更用力点,或者更有远见,或是投胎投得好一些,险险抓住了生命中的某个机会,爬上了一道相对安全些的门槛。
更多的人都是如此无奈。
小的地方意味着闭塞,更多的不公平和关系网,更少的机会,对于家境不算好的年轻人来说,回老家其实也未必是更好的选择。
不到大城市闯一闯,又怎能甘心?
李如洗的同学也好,同事也罢,几乎个个优秀,情智双高,他们固然有很多可以说还算成功者,但更多的也是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在挣扎着。
而最大最普遍的问题就是房子和子女教育。
所以,当李如洗发现自己终于不再是观影者的角色,而是变成了于晨洁本人时,她一开始,以为自己要处理目前这个棘手的局面。
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:在附近城市,但最好是在附近另一个直辖市买房落户,带着孩子去那里定居上学。
虽然说什么大学毕业就能落户的政策卡得很严,很不好办,但是买了房要落户还是比较简单的,大不了积分落户。
当然了,那里的学区房也不便宜,但是他们还有几十万积蓄,买一处不那么好的学区的极小的房子,付首付,应该还是可以的。
这样一来,孩子教育的质量可以跟得上,夫妻俩也不会离得太远。
工作也更好找,最好是离高铁站近的,说不定还可以这边不租房了,丈夫张敏靠高铁通勤。虽然车票很贵,但也比另外租房便宜,当然,她不确定这一点,具体还要了解下。
可是当她发现自己坐在那个房间里,吱嘎有声的破木头床上时,她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她看了看镜子,镜子里是那个她已经旁观了几年的女人没错。
不高不矮,不胖不瘦,额头上方有个美人尖,眼睛不大不小,皮肤微微发黄,颧骨略高,下巴也是尖尖的。
大概二十多岁,衣服穿得很廉价。
一个说不上漂亮,但还算清秀的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