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止朱瞻基想到了,他杨士奇又何尝没有想到。
一时间,杨士奇也是颇为为难的说道:“此事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,不管是那些官绅还是各地的地主,瞒报的事情肯定是会做的。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彻底的清查,可体量太大,无可解之法,只能是尽可能的查明土地数量。”
杨士奇的这番话说白了就是有多大能力吃多少饭,现在问题摆在这里,解决不了,只能是依靠目前手中的力量,能查明多少,收多少的税。
至于最终怎么解决,只能且做且看。
如果最后查明的数量达不到预想的标准,那就继续深入的查。
就好像朝廷每年对各地的赋税摊派似的,你杭州府今年需要缴纳多少,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给我上缴这么多。
同时,杭州府衙再往下,各县摊派。
虽说这样的办法是朝廷惯用,可这并不是朱瞻基愿意看到的。
这新政若是不推行也就罢了,可既然做了,岂能这么虎头蛇尾,只要求达到最大的标准。
朱瞻基沉默了片刻后,突然开口道:“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,两位且听一听。”
“此法名为,度田令!”
“以朝廷之名,清查整个南直隶耕地数量,不掺和到此次新政当中。单纯以度量耕地为由,清查天下田地的数目。”
朱瞻基话说到这里刚一歇气,那夏元吉就有些着急的说道:“殿下,如今朝廷要推行新政的事情不敢说天下尽知,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。此时度量田地,怕是难有成效吧?况且,这度田之策古之便有,其中欺瞒谎报的事情也一直都有,最终呈上来的数目,也都与实际有很大的出入,难有作用啊。”
瞧着夏元吉愁眉不展的模样,朱瞻基对这位老爷子手下这户部尚书的了解是越来越深刻了。
一说到钱的事情上就来精神,一说要亏本,就着急。
如此性情,也怪不得后世有了那段‘夏元吉爱我’的话流传。
这位户部尚书平日里倒还好,可一到了关键时候,还是有些沉不住气。
不然也不会被老爷子给关进去,甚至抄了家。
想到这里,朱瞻基抬手示意夏元吉稍安勿躁后,继续说道:“夏尚书所言还是有些道理的,这度田令自古有之,并不新鲜。但此次度田,与往昔不同。”
“一,昭告天下,表明:溥天之下,莫非王土;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。天下疆土皆为朝廷所有,此间拥有土地者,只留土地的使用权力。”
“而此次度量田地,就是为其正式下发土地使用的正式文书。”
“所有人皆可带其地契到当地的衙门办理文书,不收取任何银子。有此文书,方得朝廷承认。”
“如此一来,朝廷便有了天下田地的综合数目,有据可考。”
“二,原有地契皆作废除,不可作正式文书,不受朝廷法令保护。凡朝廷无文书登记之土地,皆为朝廷所有。”
“三,凡民间百姓,向官府提交无主耕地者,可根据耕地面积而获得奖励。”
随着朱瞻基将自己的办法说完,几日来一直都被这个土地无法丈量,测算问题而困惑的杨士奇,突然眼前一亮。
长孙殿下的办法虽不敢说有多完备,但这个方向却是给他们指明了一条光明大道。
仅靠人力一点点的清查,靠朝廷的锦衣卫一点点的探查,不说能查到多少,其中耗费的时间和精力,以及人力物力,都太大了.....
可如今,若按照此策施行,却能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。
并且,最重要的是,如此一来,朝廷便师出有名。
不遵法令者,其名下的无登基土地便可全部收归朝廷所用。
一时间,纵然是向来稳重的杨士奇,此时也略有些激动的说道:“殿下此策精妙绝伦啊!”
“各地方官府衙门登记的土地账目,收归朝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