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常清自告奋勇:“我帮你去取药吧。你去会比较危险。”
易桢不太适应他的态度。
她之前接触到的人,就算对她好,也都是带着成年人的委婉和试探,倒第一次见他这样掏心掏肺的姿态。
这便是少年的好处了。
这样热情似火、不图回报,对人好就对人好,一心一意、眼里全是她,燎原的火一样,烧得天都红了,仿佛要坠下流星来。
易桢对上他赤诚的眼睛,一时间倒有些讷讷,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,逃避什么一般,说:“那可太麻烦你了。”
杜常清忙摆手:“不麻烦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,恰好吴观主转过弯来,进了院子的门。
他们俩是坐在人家的厅堂上的,厅堂的门开着,能望见院子里。
但是要横穿整个院子,走到厅堂来,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。更何况吴观主手上托着个木匣子。
杜常清都转过头去看吴观主了,忽然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扯了扯,然后便听见易桢轻声问:“你吃不吃糖啊?”
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就点了头。
然后他手心里给塞进去一块硬邦邦的米糖,糖纸完好,依稀嗅得到甜美的气息。
易桢轻声补充:“我最喜欢这种糖了。谢谢你帮我,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。”
他见过的异性都不多,说过话的适龄女性更是只有易桢一个。杜常清对姑娘家的体态、言语、妆容都缺乏了解,也缺乏评判的经验。
之前他觉得易桢好,都只是非常笼统、非常模糊的感觉。但是这一刻却忽然察觉到了她的好从哪里来。
待吴观主走进来时,杜常清的耳后基本都红了,有些神思不属,但是明显在非常努力地调整自己的表情。
他本来就是纯良好调戏的类型,很容易因为心上人的无意举动,而陷入全速推进的自我攻略中。
但是桢桢说了,叫别人很容易看出自己在想什么是很不好的,会把不该泄露出去的秘密泄露出去。
他虽然之前不懂、之前不会,但是意识到了、被提醒了,就会立刻开始调整自己,把不好的部分调整掉。
吴观主拿来的旧物,是一只金钗。
“你父亲与我从前是朋友,一次生死关头,将这东西托付给我,叮嘱我好好保存,以后会回来找我拿。”吴观主说:“所以我保存到现在。可惜他并没有回来找我拿,我也不好处理这只钗子。”
易桢之前在易家的嫁妆中,已经见过非常贵重、奢丽的首饰了,对这只形制简单又普通的金钗没什么感觉。
不过向来是这样,一些物品是因为附加在上面的记忆才特殊的。
这是人家的旧物,她有什么感觉又不重要。
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,所以才托付朋友保管。说不定是和谁的定情信物呢。
杜常清道过谢,吴观主也不留他们,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送出门外。
外面已经是深夜了。
易桢一点也不困。
他们原本要回城中去,但是碰巧杜伯父来了消息联系小杜弟弟,索性他们也没什么急事,干脆让小杜弟弟慢慢走着,和他父亲说清楚了再御剑飞回去。
慎求道馆附近的风景十分不错,走出去一截,还有架石桥,石桥前立了个碑,写着“时移”两个字。
“我父亲说,”杜常清皱了皱眉头:“他不需要这只金钗,让我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就行。”
易桢顺着他的眼神,去看他手上木匣子中躺着的首饰。
金钗是游鱼模样,创意很不错,但是雕刻的手法有些粗劣,所以看着比较普通。
易桢问他:“那你怎么想?”
杜常清犹豫了一下,说:“我还是留着吧,藏好一点。真扔了以后就找不回来了。”
他自小被教育要“乖”、要“听话”,不能忤逆长辈,就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