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,等到及冠时便一直延用了下来。
苏阮握着断玉时,恍然便记起了她上一世刚被祁文府捡回府中不久的事情。
那时的祁文府格外的毒舌,字字句句皆能戳心。
她毁了容貌,装着哑巴,祁文府总说她没了好皮子,字丑人丑又哑又不识趣。
他教她写字,戒尺打了不知道多少回。
每次教训完后,就是一百篇大字,写不完就饿肚子。
梦里的事情她还依稀记得,好像是因为府里的那些丫头嫉妒祁文府将她收在身边,动了她的东西扔了她好不容易完成的祁文府交代的“课业”,而她那时候性子里带着一股子狠意,愣是将那两个惹事的丫头连带着她们找来的帮手打破了头。
事情闹大,每人挨了十板子,瘸了好几天,还罚了三个月的月钱。
事后那几个丫头被调离了世安苑,而她则是瘸着腿继续当差。
金宝总会偷偷摸摸的给她送些吃的,还避开祁文府给她送过两回药。
那时她心里将祁文府骂的天翻地覆,对金宝却是感激的不行。
可是现在想起来,那时如果没有祁文府的准允,向来只听他话的金宝怎么敢送她东西?
还有那寒山,他本是亡命之人,被祁文府所救之后就只听从祁文府一人的话,就连祁文柏他们都使唤不动他。
要不是祁文府默许了他留手,那十板子怕是能要了身体虚弱的她半条命。
又怎么可能让她事后还能瘸着腿跟在祁文府身边,被他带着去见了他的那些“朋友”,从那些人身上学会了祁文府一直不愿意教给她的东西?
第342章 我饿了
上一世被赶出祁家后,她紧接着成了他人幕僚,一步步借势入了朝堂。
从苏阮到苏月,从苏月再到苏越。
朝中步步艰难,祁文府从屡番针对,到后来叛出朝廷,再到南北陈对立。
前后不过是短短数年时间,大陈朝廷天翻地覆,而她那时不敢大意分毫,哪怕后来她权倾朝野手持幼帝,可南陈虎视眈眈,行差踏错便是死境。
从最初强挨着与南陈抗衡,到后来身子衰败而亡。
她一直忙忙碌碌未曾停歇半点,好像也就一直未曾去想过,最初时她不过是个流落街头又丑又哑的要饭之人,祁文府为何会将她带回府中,又为何放着那么多貌美聪慧的丫头不用,独独将她带在身边?
他那时性情冷漠严苛,教她读书习字,教她为人之理,教她世家之人该有的礼行。
他从不主动教她阴诡之术,谋略算计也总是她偷学而得。
可仔细想想,若非他默许,她又怎么可能偷师?
而以祁文府谨慎之人,那书房重地又怎么可能让她随便出入,甚至时时将她带于身旁,让她认识那些后来被她说动,或是贪财或是贪色,或是私有污底,或是忠于皇室,以性情拿捏能被她所用之人?
苏阮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头脑清醒的时候。
她还隐约记得,在她跟世安苑的丫环大打出手之前,她曾因为瞧见旁人吃着月牙饼而红了眼睛,偷偷掉过眼泪。
可那一幕只有祁文府瞧见,金宝从未曾在旁。
他又怎么可能偷偷送她月牙饼吃?
有些事情不能去想,一想便心中发悸。
纱帘之中光线昏暗,苏阮握着手里的断玉只觉得格外的烫手,她紧抿着嘴唇,低声喃喃:“所以一直是我蒙了心吗……”
安远伯。
金宝。
祁家的事情。
还有后来的那些人……
祁文府到底有多少瞒着她?
采芑守在外面,听到床上的声音,以为苏阮是在叫她,连忙上前:“小姐,你还没睡着?”
苏阮眼中微红,声音发哑:“采芑,我饿了。”
采芑连忙将纱帘掀开,挂在床边的挂钩上,露出躺在里面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