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多了。”唐安斓怕他自责,连忙软声宽慰,“小伤而已,不是什么大事儿。”
他点点头,无声转开视线,适时遮掩了眼底泛起的雾气。
只有他自己清楚,某种压抑已久的复杂情绪,正缓慢凝结成心底暗潮,叫嚣着即将失去控制。
但是Randy他们都在场,他什么也不能说。
“我刚查了值班表。”余衡沉声道,“负责铁笼上锁的小张,本不该今天来的,他临时和别人倒了班——倒班就倒班,为什么还要提前离场?前后不过20秒,电闸就是在那时被破坏的,而他也是唯一有机会往锁孔灌胶的人。”
Doris蹙眉:“可今天俱乐部里的监控没有开,我们拿不到证据。”
“没关系,只要能找着他人,我就有办法撬开他的嘴。”
“……你知道他住在哪?”
“当然,之前有一次他来了快递,是我帮忙代签的,就顺便记了一下地址。”
“喔,小衡。”Doris由衷感慨,“想不到你偶尔也有发挥作用的时候!”
余衡无语:“你这是夸我呢?”
Randy将刚沏好的热茶,递给关子烈和唐安斓一人一杯,他双手在膝上交叉,一向笑吟吟的神情难得严肃。
“阿烈,你放心,我们仨绝对会把这件事查清,给你个交代。”
事情是在港城魔术俱乐部发生的,这无异于直接打他的脸,无论于公于私,他都不能放过幕后主使。
显然,小张只是个小角色,顶多算被人当枪使了,在背后指使小张的那个人,才真的可恶。
关子烈端着茶杯,漠然发问:“今天我来俱乐部彩排的事,除了咱们几个,还有谁知道?”
“按理说不该再有外人知道了,在场的这几位工作人员,都是我单独通知的——但不排除他们又告诉别人的可能性。”
而问题在于,小张究竟是从哪里得知初十要彩排,以致能够准确倒班的呢?
茶杯的温度有些烫,唐安斓将其放在桌上,本能地往毯子里又缩了缩。
有那么一刻,她脑海中蓦然闪现出几乎被忽略淡忘的画面,突如其来的猜测,令她极度不安。
她希望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。
听得余衡又道:“阿烈,乱七八糟的事都交给我们仨,你的当务之急是调整好情绪,不要影响过几天的节目录制。”
这样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,毕竟今天关子烈险些溺水,很难说他未来会不会在表演水下逃生的时候,产生心理阴影。
关子烈平静摇头:“不会的。”
“……真不会吗?”
“嗯。”他看了唐安斓一眼,将语速放缓,“没什么可怕的。”
平心而论,断电之后被困水底那两分钟,是他将近十八年的人生里,最黑暗绝望的两分钟。
生与死的界限逐渐变得模糊,他到最后几欲放弃了。
但他万没想到的是,唐安斓竟然也义无反顾地跳了下来。
隔着冰冷的笼门,他隐约看到她发了疯一样,拼命对抗那道锁,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,原来在无形之中,自己已经欠了她这么多。
她曾经满怀热血,独自跑去800公里以外的蓉城带他回家,如今也能怀着一腔孤勇,征服深水救他性命——他何德何能,值得她做到这种程度。
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,她都是受尽宠爱的小公主,可她却愿意将所有的勇气与温柔,毫无保留地给予他,他又有什么可害怕的?
穆晏说过,入魔术这一行,就要做好面对任何困难的心理准备,不走过荆棘路,摘不到峰顶花。
他定会如她所愿,成为最了不起的魔术师。
“录制节目时不会再出问题,我有把握。”
Randy欣慰点头:“我们阿烈是好样儿的。”
“待会儿我开车送你俩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