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等亲儿子一封电报过来,说牛蛋想奶奶了,要见奶奶,要她到北京来。
魏奶奶就什么都顾不上了。
这些大大小小的畜生加起来,也没她宝贝孙子一根头发丝重要。她的宝贝蛋蛋想奶奶了,要见奶奶。奶奶就是飞,也得飞到北京去。
一事不烦二主!当年是老舅把牛蛋送到北京去的,如今也是麻烦老舅送。
老舅也没二话,自家老姐姐,他不帮忙谁帮忙。
于是乎,两个老姐弟相互搀扶着,先是坐牛车去县城。到了县城在转汽车到省城,然后凭着介绍信和魏爸爸寄来的钱,买了两张去北京的火车票,还都是硬座。
魏爸爸寄了足够的钱,让买卧铺。可魏奶奶一打听,卧铺比坐票贵一倍都多,那哪里肯依。儿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,是他给国家卖命卖力气挣来的。当娘的心疼儿子,能省一分是一分。
老骨头不怕颠,有座位就好了。累了,躺地上就行,又不是没躺过。
可等老太太上了火车才知道,火车上能有个座都是好的,还想有地躺?地上也全是人。比她省的多了去了,人家买的是无座。
为了上北京,魏奶奶准备了许多吃的。上回老舅回来就说了,要坐三天两夜的车。火车上有卖吃的,就是贵。一盒饭,有菜有肉有饭,就要一块多钱。这一顿够乡下人一家五口吃一天的饭菜钱。
所以魏奶奶就自己备了干粮,还有煮鸡蛋。
好在火车上的开水是不要钱的,就着开水啃干粮馍馍吃煮鸡蛋,魏奶奶觉得挺好的。
只是,连吃十多顿的干粮馍馍煮鸡蛋,再好吃的东西也吃得倒胃口了。
但不管怎么说,终归是顺顺利利到了北京。
老舅是一回生二回熟,这一趟他是一点不耽误功夫,又是走路又是坐车,就把魏奶奶带去了大院门口。
当年那个小卫兵长高了一大截,还记得老舅。见他又带人过来,还是老办法,招呼二老在旁边坐小板凳,喝热水,等着魏爸爸过来领人。
魏爸爸这回也是有经验了,估摸着人该到北京,就提前下班过来看看。
正好,一眼就瞧见坐在大院门口的老亲娘!
一下子,眼泪就忍不住冒出来。把自行车一扔,就飞奔过去。
“妈?妈!妈,我是民子!”
魏奶奶听到只有在睡梦里才能听到的呼唤,也是蹭一下就从小板凳上跳起来,赶紧一拍大腿。
“民子!我的儿,我的命根子!”
母子两抱头痛哭,场面真是别提多感人。
连老舅都洒了两滴热泪,小卫兵也跟着红了眼圈,想起了自己的爹妈和家人。
老太太做了三天两夜的火车,精神头有点萎靡,但总体还是健朗得很,说话也中气十足。
魏曾民心里稍安了些。
魏奶奶也仔仔细细打量了儿子一番,实话说,儿子见老了。但这个老又不是年纪老,老而颓废的老。应该说是,年纪增长,人变得越发稳重成熟,越来越有官威了。
儿子身上的衣服是整整齐齐,虽不是簇新,但也绝对体面周全。起的自行车也是半新不旧,擦得干干净净,显然是早就有的。手腕子上还带着表,脚上穿的是皮鞋,一看就是城里干部的样子。
好,是个体面人了!老魏家祖祖辈辈都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,没曾想新中国新社会,就出了个国家干部。
魏奶奶心里是真高兴,儿子有出息,好啊。
看过了儿子,她自然要关心孙子。
“牛蛋呢?怎么不见他?”
魏爸爸这才想起,自己忙着回家看看,还没顾上去幼儿园接孩子。于是赶紧先把亲娘和老舅送到家里,自己又骑着自行车去幼儿园接孩子。
好么,一到幼儿园就是当头一棒。
魏丹又跟人打架了!这回还不是小打,是大打。他是越发出息了,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