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的小孩,看着天空,忽的淡然了。
那张塔罗里的恶魔提醒过他的,一只手引来黑暗里的恐怖蜘蛛,将他杀死,在点点光线下。
血花四溅,强大的冲击力打出几个血孔,碰的一声,猥琐男,重重地砸向地面。雨水稀释酸液冲击在他背上,焦黑的疤痕被灼烧而出,甚至露出白骨。
“将死的野犬就是这种姿态,微弱地喘气,身体痉挛,却动也不能动,哈哈哈!”奄奄一息的猥琐男,躺在铁架缝隙里,瞟了一眼这个酷男人,像是看透一切,绘声绘色地说着,不时可悲地笑,泣出几滴泪。酸液灼出的伤迅速愈合,但银汞子弹不会。
雨水在空中落下,电气工坊的霓虹灯光线是一件千丝万缕的时髦大衣,一闪一闪,五颜六色。伊索尼真悲哀,老天在为它落泪,它却嫌眼泪太廉价。
男人一步一步靠近,皮靴踩在水泥路面,发出“嗒嗒嗒”的沉重脚步,在雨水中回响。
“我注定死在你手上,朋友,我只想求你帮个忙。”猥琐男转过头,仅剩的一只眼,闪烁央求的光,无问生死。
男人突然谨慎起来,快速地查看四周,抽出枪,对准他的头,选择与否带来的隐患他接受不了。
可是,猥琐男没有丝毫害怕,一脸平静,甚至有些无奈,慢慢地开口。
这不是将死之人的反扑表现,倒像是赴死之人,一个勇士。男人有了兴致,想听听他的话,手指脱离了扳机。
“我的老黄牛们,把我养大。现在,它们病了,在昂贵的人命商场,在无奈的时代刀口——”猥琐男咳嗽几声,自责愧疚委屈,还有不甘,他的脸写满一切,气息越来越弱,吐出一大堆血:“你是个富人,当然,我不是向你乞讨,只是求你救救他们。我无法从正义渠道得来合法足够的贝尔,所以,我向你交换,足够干净的贝尔,求求你,有一点善良。从前我也是个辛勤工人啊!我依旧诚实诉说这一切。”
这张脸,突然让人觉得没有那么猥琐。男人再次看了看四周,望着他那沉重的双眼,思索一阵,放下枪,选择了相信,沉默一阵,郑重许诺:“我会的。”
这是男人第一次答应他的猎物,去做一件事。不论他生前对错与否,这是莫大的善心,给予错误之人一次了无遗憾。然而,大多数时候,任务没有温度。
真好啊!他笑了,释然了,今后的一切想必都会很轻松。“海下之巢,该走吧!”他如是说道。
一颗弹壳打在地面上,紧接着,一缕光从他的身体里飞离出来,额头倾向地面,大地给他掩着脸,身体颤动,红光在白牌上绘出它的模样,肉身逐渐化为尘粒,他的手脚却显得放松。
一团白色尘土在地面上随雨水而去,即将进入昏暗的下水道,但他的心里出现了无数缕光,他会就此前往那个圣地。男人在胸口划起十字,捡回破洞的手提包,将枪装回,拿出一把黑伞,消失在雨中。同时,带着那张红塔罗牌。
冬天要来了啊!那人独自感叹了一句,夜里有些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