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!这如何使得?!”申明厚眼睁睁看着宋仪把象征着至高权威的圣旨烧了个精光后,才猛然从震惊中苏醒,慌忙伸出双手试图挽救什么,结果乱抓一阵只抓到手里一点点灰烬。
“你不要命了?就算你是驸马也难逃死罪啊,公主也救不了你的!”申明厚瞪着浑浊的老眼,拼命压抑着声音对宋仪低吼。言罢,还四周张望,生怕有什么人将刚才的景象看在眼里。
“留着做什么?留着等晋王发现?”
“晋王就算得势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,现在的龙椅上,还没换人呢!”申明厚看起来仍惊怒未消,声音却更低了。
宋仪还从没见过这个老人如此扭曲的表情,心里觉得有趣,但又不好意思笑出声,只得好言平复他的情绪:“申相莫急,现在的皇上说不定也想让这几卷圣旨消失呢?”
说罢就快步向皇帝寝宫走去。
“你……”申明厚哑口无言,只得用老迈的步子赶上去。
他也觉得经此一变,皇帝心目中的太子人选很可能会有变数,毕竟待水退后晋王携大军入城,到时皇帝式微、晋王强势,如果皇帝不给出点承诺,发生些什么意外或许也不会奇怪。
唯一令他疑惑的,就是原本最有竞争力的豫王哪里去了,就算豫王不愿来也不可能放晋王过来的。
待他赶上宋仪的步子时,二人已经一前一后站到了寝宫门口。
宋仪正在和门口的顾安通报。
“皇上已经睡下,若没急事的话……”顾安每日侍奉在寝宫,对皇帝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,此时夜深,不便再打扰。
但他还没说完就被宋仪打断:“若没急事怎会这么晚来?顾兄快去通报吧。”
顾安对“顾兄”这一称呼皱了皱眉,扫了眼宋仪身边的申明厚,没再多说什么,当即转身进了门。
“驸马爷,你与顾公公……”申明厚显然听到了宋仪刚才的异样称呼。他并不知道顾安与宋仪之间的关系,皇帝也从没对他们提过。
“咳,情急之下失言丢了礼数,申相莫怪。”
宋仪确实是有些急切,以至于说错了话。虽然他私下里都这么称呼顾安,顾安也没什么反对,但当着别人还得称公公。
申明厚不再言语,他清楚宋仪有个被公主拆开的小情人姓顾,是战死的顾天行之女,难道这个顾安也……不过他微微摇头,止住了无意义的猜测。
顾安过了很久才推门出来,对门外的二人点了点头。
宋仪看他微皱的眉头和沉抑的脸色,就猜出皇帝的情况很不好,可能比起昨日见面时还要差了。
“臣宋仪(申明厚)拜见皇上。”
二人跪在床榻前三步左右的位置,跪下叩首。
“何事?”
皇帝的声音沙哑模糊,像喉咙里堵了东西。二人又不约而同地靠近了一些,以便听得更清楚。
“皇上,方才援兵赶到,叛军暂时被击退。此时援兵与张定边将军合兵在外守护,京城无虞了。”宋仪率先禀报,先将好消息抢着说了出来。
申明厚嘴张开一半又不得已闭住,憋闷地侧头瞥了一眼宋仪。心想这小子嘴真他娘的快,好话让他说了,待会儿说起坏消息就只能轮到自己了。万一皇帝听完一口气顺不过去驾崩在龙床上,就算不是罪过也足够让人恶心了。
宋仪察觉到这目光,竟然还挤了挤眼回应。此时他想说的应该是:申相顶住!
皇帝听完并没有激动,因为连激动的力气都没了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等待二人继续说下去。宋仪方才话未说尽,肯定还有内容。
这下再难顶也得顶了,申明厚谨慎地措辞:“晋王殿下方才亲自渡船到城下,请皇上恕他来迟之罪,随后又折返回去警戒叛军再犯。有殿下这般赤诚,皇上今后大可安心修养。”
申明厚已经尽力了,丝毫没提晋王带大军到城下近乎“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