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谊站在云州城墙上,眺望着远处,虽然还没有看大雍军队,但已能明显感受到地面所传来的颤动。
那是无数兵马急行所引起的颤动,意味着大雍军队越来越近了……
明明是生死之间,穆谊却无比冷静,前所未有地冷静,甚至还有空看向一旁的的宋定边,开口问道“宋将军,您心中可有未了之事?”
如无意外,他们这些兵将都会交代在这里,宋定边先前既然不走,现在就更不会走了。
她的声音有些涩然“是属下害了宋将军……”
说起来,若不是她向父亲请求要来云州这里,说不定宋大将军也不会前来,那么性命或许能得保。
宋定边摇了摇头,答道“穆都尉,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?有什么害不害之说?战场上本来就是如此,瞬息万变,唯有应战而已。”
此刻他站在云州城墙上,不是因为穆谊,而是因为大雍的入侵,而是因为她他是国朝的大将军。
为国朝而战,为身后的百姓而战,所以他才会来云州这里,怎么会穆谊害的?
“穆都尉,无需如此多虑,即便没有你,本将也会站在这里。”宋定边继续说道,朝穆谊安抚笑了笑。
他可以理解穆谊为何会这样说,即便穆谊是军中都尉,却也是个姑娘家,她所思虑本来就会比一般都尉要重一些。
可以,但没有必要。
穆谊略思片刻,也不禁点头微笑“是极,宋将军所言极是!是属下入相了。”
宋将军所想,其实和她所想的差不多,她自己无悔来到云州,又何来“害”不“害”之说?
见她似是想明白了,宋定边才回答她最开始的问题,这样答道“本将心中,有许多未了的愿望,有许多欲做之事。所以,我们即便到了最后一刻,都不能放弃。”
从山东卫到仪鸾卫,他所走的路已经比许多将领要顺畅,但是他就任仪鸾卫的时间尚段,心中抱负尚未有实现,再者现在皇上驾崩、国朝动荡……仔细说来,他心中未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。
宋定边不知道他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去实现心中的抱负、去做完这些未了之事,他只知道眼下他要做的,便是全力以赴去迎战。
穆谊看着宋定边年轻而坚毅的面容,一时没有说话。
汪督主和父亲都说过,宋将军是军中这些年难得一见的将领,既年轻又极有本事,是国朝中流砥柱的人物,他们都对其抱以无比的期许和祝福。
这样的将领,现在还没有真正成为国朝的栋梁,但将来必定是国朝的栋梁,是要被载入史书的人物,可惜要折损在这场战争里了。
穆谊心中仿佛是冰火两重天,一方面极不愿意宋定边能够活着,另一方面又深知在大雍屠城的情况下,其能够活着的希望几乎没有。
不独独是对宋定边,也是对云州这里上万的将领士兵。
她并不畏死,她相信这里的所有将领士兵都一样,但是她同样希望他们能够活着……
穆谊咬了咬牙,开口说道“宋将军,属下有一计,可以最大限度地激发士兵们的斗志,或能使雁州支撑到国朝援兵到来,宋将军可要一听?”
宋定边略有犹豫,还是开口问道“什么计策?”
听穆谊的语气,这个计策要么是难以实行要么是损伤极大,不然她也不会直到这个时刻才说出来。
宋定边心中已猜到这绝非良策,但他仍旧没有想到,穆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!
“胡闹!本将绝不会采纳你这个计策!本将不会眼睁睁看着属下前去送死!”宋定边训斥道,直接反驳了穆谊的献策。
对于宋定边的怒火,穆谊并不感到意外。
她神容不变,继续道“宋将军,属下认为这个计策很好!云州必定会被攻破,将领士兵战死是可以预见的,属下也不会例外。但是,即便是战死也有许多种死法,现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