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皇后娘娘没有来这封书信,那么他和父亲已经做好了决定,打算出面反驳这些传言了,但是有了这封书信……看父亲的样子,莫不是改变了主意?
果然,叶居谯捻了捻须,这样道:“皇后最知皇上心意,有这样的判断,定然不是空穴来风。如果绥姐儿懂得巫蛊,那么皇上也会倚重,但时候叶家也会得到好处。”
叶安泰微张着口,欲言又止,目光在掠过叶居谯鬓边的白发时,还是低低开口了:“可是,父亲,您能肯定绥姐儿真的懂得巫蛊吗?还有汪印……就算绥姐儿懂得巫蛊,对我们也不会有任何好处。”
他觉得父亲这样倏忽就改变主意,是相当不妥的事情。
父亲怕是忘记了,不管是父亲还是大房,对绥姐儿都说不上好,就算绥姐儿有这样的本事、得到皇上的爱重,有怎么会让叶家得到好处?
更重要的是,绥姐儿身边还有汪印!
想到汪印身上的威势和杀气,叶安泰便忍不住心中战栗,压根就没有与汪印作对的勇气。
他返回京兆这几年,看到太多朝官与汪印作对的结果了,他们真的就像传言所说的那样,没有什么好下场。——他也真的怕了。
而且,如果叶家自己都承认家中姑娘懂得巫蛊的话,那么叶家的声望呢?叶家子弟以后的仕途呢?
父亲怎么会想走一条看不见希望的路呢?
他再次看了看叶居谯鬓边的白发,第一次意识到:父亲老了。
老迈之人,目光浑浊思绪错乱,便会拿错主意……
或许是因为追随五皇子的缘故,叶安泰对韦皇后并没有太多的信任和畏惧。与叶居谯相比,自然多了几分清醒。
叶居谯继续抚着胡须,摇头道:“你错了。叶家的好处,并不是绥姐儿给的,而是皇上给的,绥姐儿只是一个工具而已。”
绥姐儿再怎么说,也是叶家的人。叶家供她养她,汪印又是个宦官,难道她以后还能对叶家不利不成?她这样一个姑娘家,到头来还是要倚仗叶家的!
其实,叶安泰的顾虑,叶居谯同样很清楚。只是,他也怕了,怕的不是汪印,而是叶家在他手中不断衰败下去。
这些年他无数次回顾反思,觉得当初将叶绥嫁给汪印,实在大错特错。
汪印的确位高权重,的确消息灵通,可是汪印是个寡情寡义的人!叶家非但没有得到其照拂,反而时时要受其掣肘。
如今他也明白了,叶家不会从汪印那里得到任何好处。既然是这样,那么干脆谋求别的倚靠!
他的确怕汪印,可是汪印自己也是秋后蚂蚱、身家性命都是系于皇上手中。在皇上面前,汪印敢做什么呢?
他若是坐实了绥姐儿懂得巫蛊,那便投了皇上所好。皇上对叶家的分量,当然要比汪印重得多,叶家自然要走皇上那一条路!
“可是,父亲……”叶安泰还想说什么,却被叶居谯举手阻止了:“泰儿,我知道你的顾虑。但是,这个世上没有两面讨好的事情。你且想想,你会支持绥姐儿还是会支持纭儿绅儿?”
“……”叶安泰默了默。侄女和女儿之间,他当然会选择女儿,但是现在关乎叶家将来、关乎他的仕途,他当然不能这么选。
他脑中灵光一闪,随即出声道:“父亲,您总要顾念三弟和愚哥儿吧?三弟最疼绥姐儿人,若是得知您指认绥姐儿,那么三弟和愚哥儿该如何办呢?”
叶安世和叶向愚近两年立下了许多政绩,是叶家在官场最为闪耀的两个人,明眼人都看得出,这两个人大有前景,仕途也定能走得很远。
因此叶居谯就算再不喜欢三房,也不得不顾念着三房。而且,二房和三房联系紧密,叶安世和叶向愚的分量又重了几分,叶安泰才抬这两人出来。
见到叶居谯沉默不语,叶安泰趁机道:“父亲,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一样,除非皇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