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印是什么人?他里掌着缇事厂和殿中省,权倾朝野、位极人臣。
这样的人,倘若有所图,断不会对叶家、对绥儿有所图。
这样的人,所图的,只有一样东西!
她轻轻抚摸着腹部,异常缓慢又异常坚定地说道:“我所能凭借的,只有腹中胎儿而已。只要督主大人应允,五年之期一到,我必许大人以……国祚延绵!”
她笃信,汪印所图,不过“国祚”二字而已。
如今她怀有身孕,拼着灭族大罪,也要冒险赌这一把!
汪印忽而笑了,目光扫过叶绪的腹部,嗓音却冷淡至极:“本座没记错的话,娘娘的胎儿只有七个月吧?能否平安诞下来尚且未知,许以国祚?娘娘好大的口气!”
听了此言,叶绪的心奇异地落回了远处。汪督主尽管语气冷淡,却不含杀气。
如此,便有筹谋的机会,哪怕这机会微乎其微。
她抚着腹部,同样笑了,顿首低眉道:“我至多不过一死而已,宫中之人,何惧于死?但对督主大人来说,我腹中的胎儿尚且可以惦念一二吧?”
叶绪已经豁出去了,不忌讳将话语说得更直白。
在汪印这样的人面前,完全没有必要迂回,更没有必要打机锋。
她所要做的,便是奉出自己的价值和条件,余下的,是汪印的事情。
第171章 爱屋及乌
汪印仍旧在笑,冷淡道:“娘娘真是好算计!五年之期,本座要保娘娘平安,还要允许娘娘接走本座的夫人。娘娘说,本座有什么好处?”
叶绪扶着腰,虚虚做了个低伏的动作,口称道:“督主大人洪福齐天,好处自然在后头。只要大人应允,我愿为大人所驱使,成为大人在宫中的耳目。”
汪印笑容更深了,懒洋洋地道:“娘娘,本座执掌殿中省,您觉得本座会缺少驱使之人?缺少宫中耳目?”
“大人,奴才和妃嫔是不一样的。我所能做到的,殿中省的人未必能做到。”叶绪这样回道。
汪印摇了摇头:“娘娘错了。娘娘所能做的,殿中省的人都能做到,而娘娘所不能做到的,殿中省的人也能做到。不然,娘娘以为本座缘何来临华殿?”
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:若非內侍裘恩辗转将口信递了上来,本座会来临华殿?
叶绪抿了抿唇,抬头直望汪印,出言道:“督主大人,许以国祚是我最大的诚意,恳请大人接纳。”
她反复说的,便是这个价值,也只有这个价值。
倘若汪印连这个都没有兴趣,那么……
那么绥儿怎么办?
汪印轻敲了敲扶手,提醒道:“娘娘,宫中不乏母弱势薄的皇子。本座何须保娘娘腹中胎儿平安?”
叶绪默然片刻,忽而福至心灵,说道:“可是,能令督主大人亲自上门求亲的,只有我的妹妹。同理,能许以督主大人诚意的,只有身怀龙裔的我,大人以为呢?”
她一直避免提及绥儿,皆因她知道绥儿不会是汪印所求。可是,汪印说的没有错。
宫中母弱势薄的皇子不少,如果汪印是冲着国祚而来,为何独独挑上她的腹中胎儿?
叶绪有些迷惑了,先前的笃信便说不通了。
究竟,汪印所求的,是什么?
汪印当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,他只说了这么一句:“本座听闻,天家无父子,望族无姐妹。娘娘为了胞妹,连腹中胎儿都舍得,可真让本座开了眼界。”
叶绪说了这么多,汪印其实都不怎么入耳。
但有一点,他看到了,便是叶绪对小姑娘的爱护。
五年之期,叶绪胆敢说许以国祚,这若非爱妹情切,以叶绪低调隐忍的性格,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?
当然,在汪印看来,这一点,才是叶绪最大的价值。
至于她腹中的胎儿,呵。
叶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