恨不得会以身代之吧?
作为官员,他忠于国朝、为贤臣维护,他对得起自己的本心,对得起国朝,他无愧也无悔。
但是作为相公、作为父亲,他却心中有愧。
他是三房之主,本应该为妻儿撑起一片天空,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,让妻儿可以平安和乐。
可是,正因为他自己的举动,为妻儿带来了滔天巨浪,差点摧毁了一个家。
一想到这里,他便感到满心愧疚,实在对不起妻儿。哪怕他在外面获得再好的官声,又如何呢?
见到叶安世眼中的愧疚,叶绥上前牵着他的衣角,双眼晶亮看着父亲,开心地说道:“父亲,您回来就好了,这实在太好了!我们都为父亲感到骄傲!”
叶绥边说着,边朝兄长使了个眼色。
叶向愚明白妹妹的意思,当即也说道:“是的,儿子以父亲为荣!若将来儿子出仕为官,定以父亲言行作为准则!”
他说的,并非违心之言。有这样的父亲,有父亲言行在前面引导,这是他的福气。
陶氏双眼通红,看着明显受了伤的相公,柔声说道:“相公,虽然三房遭受了一些磨难,但都过去了。你不用愧疚,回来就好了,回来就好了……”
自己的相公是什么样的性情,陶氏当然知道,这也是她向来敬重她的地方。哪怕……遭受了这样一番担心受怕,她又怎么会怪他呢?
叶安世听着妻儿的话语,觉得心里胀鼓鼓的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眼神越发坚定。
如果重来一次,他仍会选择为曲公度出言,却会事先安抚好妻儿,免妻儿无措忧心……
叶安世平安从缇事厂出来,在叶家引起了不少动静。
三房因此事高兴不已自然不用多说了,别的人也因此事或喜或忧。
在叶家僻静的佛堂内,伺候的管事娘子正在说着这事情:“老夫人,三爷平安归来了。您不出佛堂看看吗?”
计氏默默拨着佛珠,仿佛没有听到下人的话语一样,嘴里只默念着佛号,神情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无波无息,如同那菩萨塑像一样,似不会因世间事而烦忧。
管事娘子讨了个没趣,便不再说话了,只努了努嘴唇,像看什么怪物似的看着计氏。
管事娘子就没有见过老夫人这么怪的人。明明是有亲生儿子的人,却像没有这个儿子似的,什么都不管不问。
当初二爷从松阳祖宅回来的时候,老夫人还问起了二爷的情况;轮到三爷遭难入狱了,老夫人仍然一心一意在佛堂敲经念佛。
如今三爷平安归来,也不见老夫人有什么动容,可真是奇了怪了。
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?管事娘子同样身为人母,觉得实在难以理解。
不过,主子们的事情,与她有什么干系呢?
管事娘子这般想着,踱步离开了佛堂。她还是想一想怎么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去别处当差吧。
管事娘子离开之后,计氏拨佛珠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,她眉目低垂,眼眸里有着与往常不一样的眸光。
平安就好,平安就好……
朱氏听到叶安世平安回来之后,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,吩咐松妈妈往三房送去了一座玉山子,以示庆贺。
“夫人,奴才听别人说,三爷因祸得福,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不少官员的赞许,说三爷不坠叶家簪缨家声呢……”松妈妈小声禀道,为朱氏说着最新的消息。
朱氏听得气闷,不耐烦地说道:“行了行了,这些事情听得我头疼。除了三房的事情,就没有别的事情可说了吗?老太爷那里有什么消息?”
松妈妈噤了噤声,随后忙回道:“听说老太爷虽然去接了三爷,但是当众训斥了三爷,也没有给三房送去什么物品。”
朱氏脸色舒缓了些。看起来,老太爷对三房还是甚为不喜的,不会因为三叔做了什么而改变。
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