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淌了满脸,触目皆是鲜红……
“二哥!”叶安世大叫了一声,倏地睁开眼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二哥,二哥伤了眼睛,满脸都是血,快些叫大夫来,快些叫大夫来!
叶安世想开口,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,他迷糊地看了看周围,发现自己是在映秀院,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了。
又梦见了,似乎还能看到那些黏腻的鲜血。那么久远的事,他以为自己忘记了,却清晰隽永地深刻在梦境里。
叶安世曾无数次地想:如果当时没有拉着二哥去明照湖就好了,如果当时没有折下那树枝就好了,如果……
哪有那么多“如果”呢?二哥的右眼因此瞎了,再没能参加童试,而且永远与仕途绝缘了。
二哥毁掉的,岂止是一只右眼?二哥的满腹才学和远大抱负,再也不能施展了。
叶安世直到出仕后,才深刻知道,自己是怎么年幼无知地毁掉了二哥的人生。
意外?的确是意外。可是每一场意外的背后,都潜藏着无数的轻忽,并不是一句“意外”就能揭过去的。
更别说,在二哥受伤后,家中还发生了那么多祸事。长姐叶姹执意认为这一切都是母亲在背后指示的,誓言一定要母亲付出代价。
没几天,母亲就落了胎。听府中的下人说,那是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,还有两个月就能生下来的。
原本,他会有个弟弟的,他还想过定要对弟弟很好,就像二哥对自己那样……
可是这一切,都在他爬树那天戛然而止。
此后二哥就变得沉默寡言,再也不会带着他玩;长姐总是恶狠狠地盯着他,说他们母子从里到外都泛着恶毒阴狠。
母亲不久便移居佛堂,叶家就好像变了个样。明明是一家人,彼此却像陌生人,乃至像仇人。
这些年来,二哥总是这副漠然态度,想必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吧?
叶安世穷尽半生,也没法解开这个兄弟死结。除非,他能还二哥一只眼睛……
宿醉的后果渐渐出现了,他只觉得太阳穴生痛,却不得不挣扎着起来,因为父亲叶居谯派人来唤了。
直到他在延光院外看见叶安固,脑中还是混沌,不禁上前笑着打招呼道:“二哥,二哥你来给父亲请安?”
闻到他身上的酒味,叶安固皱了皱眉,随即漠然地点了点头。
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突然站住了,冷冷问道:“钲哥儿出事,是不是你所为?”
他听大嫂和父亲说起了仪鸾卫之事,总觉得太跷蹊了。第一时间涌上他心头的,便是当年那些事。
同样是遇到关键事之际,同样是突然出了意外,怎么会那么巧?
听到这质问,叶安世瞪大了眼,苦涩道:“二哥,你竟这样想……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?”
叶安固上下打量着他,眉眼冷硬道:“你不会?谁知道你不会?不然钲儿的腿怎么那么巧就断了?”
这些话一落,两人都沉默了。叶安固心头有些懊恼,然而他冷淡惯了,面上也收不回这些话。
叶安世感到无比难过,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灰意冷。原来,二哥是这么看自己的,二哥心底里还是觉得自己恶毒阴狠吧?
叶安世突然丧失了辩解的心思,只是双肩塌着,沉默地越过叶安固,走进了延光院。
他不知道,他身后的叶安固一直看着他,目光异常复杂。
此时,在映秀院内,叶绥和陶氏正在清点二房送来的礼物,忙得停不下来。
叶绥看着摆在院中那一箱箱礼物,好奇地说道:“娘亲,怎么会有这么多年礼呢?我还以为会很少的。”
毕竟,二伯对父亲的态度,她昨日亲眼见到了。可是没有想到,二伯竟然会送来这么多年礼,从衣裳首饰到赏玩物件都不缺,看起来都是精品。
“你二伯,其实很好。尽管他对你父亲冷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