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影似乎还不知自己已然被人发现,一小步小一步,不动声色地往门边挪。
许文茵:“长房也是不成气候,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进了偷儿。”
那黑影倏地从门后弹出来:“你说谁不成气候呢!”
乌发圆眼,一脸臭屁。
却是许珩。
许文茵淡淡看他两眼:“不知许小郎君来我这乡巴佬的住处有何贵干?”
既被发现,许珩也不遮掩,隔着老远冲她抬起下巴:“我是来通知你的,你害我磕了脑袋还摔碎了小马驹,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吧?”
“这么说,许小郎君要罚我?”
“对!我要让阿娘罚你跪三天祠堂,不许吃饭!”
许文茵淡淡“哦”了声,点头:“那走吧。”说罢就要起身。
许珩皱起眉:“去哪儿?”
许文茵莫名:“自然是和你一起去找母亲了,不是说要罚我么?”
他没料到许文茵竟这般干脆,从头到尾面上一个“怕”字都没有。
“但是呢,你若求求我,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放过你!”他昂首挺胸,清清嗓子。
话音落地,许文茵总算侧眸看过来,一双幽兰水眸盯得他面色更僵。
不待许珩反应,杏眼又微微一弯,染上明媚的笑意,“那你放过我,可好?”
吐字温软细柔,却半分乞求的意思也无。
许珩等的分明就是这句话,可如今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叫人怎么听怎么不舒坦。
他火气又上来,正要呛回去,视线一晃,却被案上一个物什吸引了注意。
那是一只不足巴掌大小的紫砂陶制马驹挂件。
无论是花纹还是颜色,都和自己的那只一模一样。
许珩登时就没空骂她了,几步过去,一把抓起那只挂件:“这是你的?还是你从哪儿偷来的?”
许文茵道:“我偷一个破烂做什么?”
这乡巴佬!
“不许说这是破烂!”他气得将那挂件抓得更紧。
说起来,梦里似乎没有这一茬。许文茵垂垂眼,将他那只抓紧小马驹的手看了好一会。
“许小郎君,这可是我的东西,你有求于人时都是这种态度不成?”
许珩一顿,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,“你难道……还能把它送给我?”
“这就取决于你的态度了。”
许珩脸色又冷下来,刚才一瞬间觉得这乡巴佬是个好人的自己可真够傻的。
他想了想,伸手入怀,取出了一个物什递给许文茵:“拿着。”
是一只摇尾小狗的挂饰,舌尖上一点红,很是可爱。
许文茵没接。
许珩又闷声道:“作为交换,我还可以让阿娘不罚你,只要你把这只小马驹给我,如何?”
许文茵仍没接。
只是好以整暇地看他,看了好一阵,在许珩快要绷不住脸色发飙之际,才终于伸手拿过他掌中的小狗挂件。
“好吧。”末了还叹口气,似乎极其勉强。
许珩快叫这人气死。
再不想同她说半句话,揣着小马驹,扭头就跨出了内室。
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骂:“一个两个都敢对我不敬,还有那个地痞,让他骂我,什么破狗,送我我也不要,和那乡巴佬玩去吧!”
屋内的许文茵抬起手,半透明的小白狗被她捏在指尖中。
借着光线,小狗殷红的舌头似乎在莹莹发亮,更显得可怜巴巴。
还怪可爱的。
许文茵轻轻笑了笑。
之后的两日里,主屋那头再没了动静。
正当她以为严家的事就算结束了时,魏氏却忽然遣人来将她叫去。
原来是严家九娘子发帖来邀她一同赏雪,还有不少世家子并贵女也去。
魏氏特意将她唤去,自然不是为了让她拒绝这个邀约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