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新贵赶着赴约。
许文茵是头一回见这些帝京贵女,各个穿得精致华贵,言笑晏晏间自带一股纯正官腔,与襄州的女子的确不大一样。
她被贵女们围着说了好一阵话,那头魏氏总算派人来唤她。
许文茵起身时,坐在她右手侧的一个小娘子忽然笑着说:“茵娘真是好生有福气,才刚刚从襄州那地儿回来,这就同严小世子有了眉目,一般人可学不来。”
同严家的亲乃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她这样说倒像是在暗喻许文茵同严小世子有什么私情。
旁边婢女的脸都气鼓起来,许文茵将她一拉,面不改色地回:“可不么,否则这么好的事,怎么就没轮上袁家姐姐呢?”
袁五娘的笑容陡然一滞。
本是想给许文茵一记下马威,却不想这乡巴佬竟还敢刺回来。
许文茵不欲多费口舌,冲她弯弯双眸,扭头离开。
走下水榭,婢女湖月安慰她:“二娘子别往心里去,袁家娘子向来如此。”
想来是嫉妒许文茵抢了这门好亲事。
她时隔十年才被祖母送回长安,为的就是能在长安城里寻门好亲。
魏氏到底不敢驳许老太太的话,对这事便上了十二分的心。
能说到严家,是许家高攀了。
“娘子别怕,听说严小世子十分平易近人,娘子亲自去同世子说几句便是。婢子就在外头候着。”
她们走进了一条石板小路,湖月在前边拐了两道弯,将她领到一处静谧小院入口。
许文茵对严小世子没兴趣,但却不能拒了这场相看,一颔首,拢了拢身上的银狐披风,一个人走了进去。
这是一个不住人的小院,挨着墙种了一圈的梅花。
她一进去便叫大片大片的桃红惹得微微睁圆了眼,若非远处忽然传来一阵“唔唔”的闷声,险些就要把严小世子的事抛之脑后了。
那声音低低沉沉,不似寻常人说话,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嘴。
从哪儿来的声音?
许文茵面露疑色,微提锦缎裙裾,穿过两侧梅花林,向前而去。
等走近了,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光景。
一个男人,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,狼狈地瘫在地上,双手被反剪在身后,嘴也被堵了,唯有“唔唔”闷声不住从他嘴里漏出来。
让许文茵看呆的倒不是他的姿势,而是他的脸。
原本该是张清秀可观的面貌,可眼下却两颊高肿,双目一紫一青,一看就是被人打了,鼻子里跟着淌出血,因着没人替他擦拭,直直流下来浸湿了衣襟。
是一片惨状。
许文茵从未见过严小世子,可此时一瞧便莫名觉得,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了。
广平伯府严家,当今太后的娘家,严小世子便是太后的亲侄子。这样的人,在许家受了伤,哪怕并非许家人所为,这场亲事恐怕也打了水漂,说不准,许家还得担责。
且若叫母亲魏氏知晓此事,指不定会如何怀疑自己。
许文茵开始考虑,是救他,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。
“唔,唔!”
远处的严六敏锐察觉到许文茵打算见死不救,立时瞪大双眼,冲她嚷嚷,可喊了些什么,半个字都听不清楚。
许文茵置若罔闻,细细斟酌一番,方才上前几步,在他身侧蹲下,“你是严小世子,对吗?”
女子的声音温柔平静,却没有伸手替他摘去抹布的意思。
严六莫名觉得这女人没安好心,可眼下又只能靠她脱身,犹豫须臾,很是勉强地点了头。
许文茵又问:“那,是谁打了你?不是许家的人吧?”
严六想起这个便来气,还不是谢倾那王八犊子!
他原本在这儿好生生等着许二娘过来,谢小霸王却突然从天而降一拳把自己揍了个眼冒金星,还没反应过来,下一秒就被他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