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去了哪里,空荡荡的。
莎车王心中疑虑,忍不住频频回头。
菩珠早将莎车王的反应瞧在眼里,见他又一次望向了那个方向,忽道:“贤王可是在找阿耆尼王?”
莎车王一顿,急忙否认,转回了头。
“贤王平日与他关系如何?”菩珠又问。
莎车王立刻道:“小王与他素无往来。”
菩珠笑了笑,道:“无关便好。”
莎车王听她突然和自己说了如此两句话,似暗有所指,再不敢去望后头了,装作专心地观看比赛,心中却惊疑不定。正揣测着阿耆尼王去了哪里,忽听高台后的方向起了一阵嘈杂声,隐隐又似夹杂着阿耆尼王的说话之声,再也忍不住,站起来便奔去察看。
阿耆尼王此刻惊恐无比。
照他的估算,最迟昨夜,胡狐的人马应当就打到这里来了。然而昨夜却一夜无事,今日眼看半天又要过去,还是没有任何动静,方才他人在位上,心中焦躁不安,甚至渐渐感到恐惧。见前头秦王妃在和宝勒王在说话,似未留意自己这里,便以方便为由起身,决定立刻逃走。没想到才下高台,带着几个贴身亲信还没去多远,就被都护府的人给拦截住了。
他认得那个面上带着刀疤的人,知他是秦王的手下,见他走来,命译人问自己要去哪里,心知预感成真,大事不妙,转身夺路而逃,一边逃,一边高声召唤亲兵保护,又冲着毬场周围的人大声吼叫:“李玄度重伤!大都尉就要打来这里了!要命的都随我赶紧走!莫等迟了,死路一条!”
他嚷完,将近旁一个正骑马从旁路过的人一把拽下马背,自己上去,仓皇逃窜,方纵马出去没数丈路,后背中箭,痛叫一声,从马背上跌落,被追赶上的都护府士卒捆了个结结实实,送到了王妃的面前。
他的亲信方才和他一同喊叫,早惊动了毬场上的人。消息一传十,十传百,很快,毬赛也停了,众人见他被绑了过来,全都围拢上来,议论纷纷。
阿耆尼王人虽被绑,却还在地上奋力挣扎,冲着台上的诸王继续嘶声力竭地嚷道:“你们不要听信这女人的话!李玄度已经不行了!他若无事,早出来见你们了,怎会自己躲起来,把这女人推出来维持局面?我实话告诉你们,大都尉已经打来了,很快就要抵达,他必将霜氏城踏平!汉人有句话,识时务者为俊杰,你们现在立刻抓了这女人,跟我一道投向大都尉!凭我和大都尉的关系,我定能为你们求得赦免……”
叶霄将他的嘴用口塞一把堵住。
诸王见他口不能言,却还是呜呜个不停,状若疯狂,不禁骇异。又担心他的话是真。万一胡狐打来,那便不妙了。
众人面面相觑,惊疑不定。
叶霄迅速上了高台,朝秦王妃行了一礼,问如何处置这个阿耆尼王。
菩珠依然坐在位上,神色平静。
她看了眼地上那个还在徒劳挣扎的阿耆尼王,转头,示意莎车王来。
莎车王不敢不去,众目睽睽之下,只能走了过去,见她凝视着自己,说道:“此人既投秦王,却又勾结胡狐,暗藏祸心,方才更是当众不逊,企图离间都护府与诸王的关系。我虽想就地诛杀以正视听,但秦王不在,兹事体大,我也不好一个人说了算。我听说贤王在西域诸王当中隐为龙头,之前还曾召诸国为你所用,可见传言非虚。故想就此事请教贤王,此人该不该杀?”
莎车王万万没想到,这个秦王妃,竟将如此一个难题抛给了自己。
他若说不该杀,便是公然反对秦王妃以及她所代表的秦王和都护府。
他若说该杀,那从此往后,他将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号令得动别的邦国了。毕竟,这个阿耆尼王虽心向东狄,但在场的这么多邦国,除了于阗宝勒和上术这种,又有哪个不是跟风行事随了利益而走?杀了阿耆尼王,兔死狐悲,他们如何看待自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