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原嘱咐道:“留了陈珈给你,外头有什么动静你都别怕,也别出来,好好养好身子,别乱折腾……”
他威胁:“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,我就……”
宝宁问:“你就怎么样?”
裴原想不出狠话回答,半晌后放弃,无奈地掐掐她的脸:“乖乖的,别让我在外头还心神不宁。”
宝宁闷闷“嗯”了声,上前抱了下裴原的腰,而后松开:“你也要保重身体……”
裴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。他现在身体与正常人无异,但到底余毒未清,什么时候还会毒发,谁也说不清。
裴原没搭这个话题,只是推着宝宁的肩膀让她往屋走:“回去再睡会。”
他看着宝宁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子,直到她关上房门,才转身离开。
……
酋时正,城门大开,大军准时出发。
宝宁带着圆子站在城楼上遥望着他们离去。
三万将士排成整齐的队列出城,从四门分出,每门也各走了小半个时辰。
暮色映着白雪,马蹄走过留下浅坑,士兵们个个挺直胸背,铠甲反射着金色粼光。队伍如同一道黑色的长龙般,跟随着最前方的黑色绣金虎大旗,慢慢地走远了。
宝宁没有找到裴原的身影,他许是没从这个门出城,她是背着他来的,扑了个空。
短暂的失落后,宝宁打起精神来,深深吸了口气。
旁边传来刘嬷嬷轻轻的声音:“王妃你看,去打仗的这些,大部分都是些小伙子呢。”
宝宁道:“听说以前战事紧的时候,壮年的士兵战死,补不上缺口,即使岁的孩子也要上战场。”
圆子问:“士兵战死了,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呢?等不到他们回来,该有多伤心。”
宝宁和刘嬷嬷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,面面相觑一会,刘嬷嬷拉着圆子的手往石阶处走:“圆子饿了吗?咱们去吃饭好不好,今晚吃肉肉。”
圆子说好。
宝宁笑了下,拎着裙摆跟着走下城楼,下到最后一级石阶的时候,远远瞧见个慌张跑过来的守城士兵。那士兵也瞧见她,好像更慌张了,赶忙住脚站好,行礼道:“给王妃请安。”
宝宁问:“你来迟了?”
换岗的士兵刚刚离开,看他这样子,明显的错过了班次。
蒋盛紧张地咽了下唾沫,忽的跪下道:“请王妃恕罪!”
宝宁蹙蹙眉,被他吓了一跳,摆手道:“罢了。”
她没多说什么,提步走向不远处等着她的刘嬷嬷和圆子,一同朝王府走去。
蒋盛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。
……
在这里见到宝宁,他实实在在地心虚了一瞬,不是因着换岗时迟来,是因着,他在一刻钟前,刚刚接受了一个本该严词拒绝的请求。
一个叫王查的人找到他,塞给了他一锭银子,让他在夜深城门已关时,偷偷将他放进来。
军令三令五申,明确禁止这样的行为。蒋盛答应了王查的请求,也觉得担忧害怕,但是,一锭银子的诱惑太大了,更何况,这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。
只是放进来一个人而已,城中有十几万的守军,还有三千堪称周朝最精锐骑兵的奔狼军。
就算放进来一个探子,又能惹出什么乱子?
蒋盛答应了他。
……
打了三更鼓的时候,蒋盛轮完了这班岗。
与他一同的士兵已经困倦得不行,着急地要回营房睡觉,蒋盛找了个要如厕的借口,从中溜了出去,到达他和那个叫王查的人约定好的西北墙角,口中发出几声暗号。
那边很快传来回音,蒋盛爬上墙头往下望,瞧见个人影,他知道那就是王查,赶紧扔了根麻绳下去,另一端系紧在墙垛上。
蒋盛小心地观察着四周,寂静无声,没有人来,他放下心。
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