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快一年,音信全无,我知道陛下差人去找过他踪迹,说是在齐连山一带。但后来,又有消息传来,说寻到的只是澈儿曾佩戴过的一只玉佩,并不见人影。齐连山上都是山匪,澈儿可能已经……毕竟他失踪时,身上还受着伤。”
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,否则任何消息都不要相信。”裴原打断她的话,“母后,过些日子我会亲自去一趟齐连山,一定将大哥给您带回来。在此之前,您养好身子便是。”
皇后笑了下:“是我自己吓自己了。”
裴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,他并不擅长安慰除了宝宁之外的人,顿了顿,道:“过些天让宝宁来陪您。”
秋实嬷嬷拿着东西进来,裴原将宝宁唤醒,用大氅围好后,向皇后道辞。
……
宝宁是真的累坏了。
她从知道圆子没事后,精神松懈下来,便觉得困,想要睡。后来迷迷糊糊的,怎么到家的都不知道,就记得裴原将她从马车上抱回房里,脱了鞋子,给她擦脸擦手。
他笨手笨脚的,盆子掉在地上一次,声音太大,惹得隔壁的阿黄叫起来。
裴原气急败坏地骂狗,她也不高兴了,批评了他两句,裴原闭上嘴。
之后的记忆通通没有了。再次醒来,天还是黑的。
裴原点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在旁边,盘腿坐着掰石榴。
宝宁眼皮微睁,看他手里拿着一只小刀,认真地将石榴里的每一颗籽都剥出来,肉放在一旁。他好像已经做了很久,石榴籽堆成座小山,专心致志,连她醒来都没发现。
宝宁心里甜滋滋的,屁股蹭过去,搂住他的腰问:“给我的吗?”
“醒了?”裴原看她一眼,笑着继续做活,“肚子还难受吗?”
宝宁细细地感受一下,回答:“好多了,只有一点点不舒服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裴原揉一把她头发,“待会吃个饭,再睡一觉,明早就好了。现在去洗个脸,到外面走一走,活动下筋骨。从日出睡到日落,腰酸不酸?”
“那你给我揉揉呗。”宝宁扑到他怀里,脸颊蹭他肩膀,“我腿也酸了。”
裴原嫌弃地用手指抵开她的额头:“一天没洗脸了,还好意思往人家的白衣服上蹭,害不害臊?”
宝宁不蹭了,心虚又嘴硬:“我的脸就算不洗,也比你的衣服干净。”
裴原睨她一眼,把桌子推开,拍拍自己的腿道:“过来,给你捏捏。”
宝宁又高高兴兴地趴过去,脸冲着桌子的方向,看着那碗石榴,明知故问道:“石榴是给我吃的吗?”
“喂小猪的。”裴原捏她屁股一下,“手放下,先别抓,待会洗了手再吃。”
宝宁心里还是甜滋滋的,觉得她家裴原真是越来越长进,变得更贴心了,竟然还给她剥石榴籽,多好的一番心意呀!
宝宁假装不好意思地推辞道:“唉呀,哪里要那么麻烦的,你直接递给我就好了嘛。看将你累的,我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。”
“不累,你吃得高兴就好了。”裴原慢条斯理地给她捶腰,“咱们南院竟然有棵石榴树,我平时都不往那边去,今天听刘嬷嬷说才知道。陈珈和我一起去摘的,你别说,这摘石榴还挺有意思,种花种草应该也挺有意思的,等闲下来的时候我也试试。但我不能种那些姹紫嫣红的,丢面子,显得女气。”
宝宁哼哼道:“就你想得多,人家大诗人都喜欢花花草草的,什么牡丹呀,菊花呀,梅花呀,都千古歌颂的。”
“我又不是大诗人。”裴原道,“要么就不种花,弄点实用的也行。陈珈告诉我,韭菜很好养,新入门的可以学着种韭菜,简单。而且那玩意一茬接一茬,种两排够吃一夏天。”
宝宁沉思了一会:“随你吧,你玩得高兴就好了。”
裴原边捏腿,边和她聊天:“陈珈这小子,以前没发现,今日才觉得话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