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原打断他:“不必。”他拍了拍宝宁的手背,示意要走,赛风踢了踢马蹄,在后跟着。
云里雾里的对话,宝宁没听懂几句,裴原要走,她便推着。
冯祥追了几步:“四皇子,您等会,我叫我儿子送您们回去。”
裴原皱眉,刚想拒绝,冯祥冲他摆摆手:“不麻烦的,天黑路远,我儿子也没事,让他送你们。”
他往那排瓦房跑,口中唤着:“永嘉,永嘉,来贵客了,你去送送。”
最里侧的房里,刘永嘉双手扽袖,有些畏缩地看着眼前络腮胡子的男人,听见父亲叫,他伸了脖子想答应,但看着面前男人,瑟缩了下,没敢出声。
“你那没用的死爹又找你干什么?”络腮胡子徐广闷了口酒,脚踩在凳子上,呸了口,厉声喝道,“我再给你三天时间,要么卖了马场还钱,要么我宰了你全家。”
第23章 徐广
门被推开,冯祥站在门口,眯着眼往里看。
他老了,眼睛不好使,只瞧见徐广魁梧的轮廓,没看清凶煞的表情,“噢”了声,道:“永嘉,叫你半晌也不答应,是有客人啊。”
冯永嘉嗯啊应着,小心瞄着徐广神色,怕他在父亲面前说出什么话,着急要赶冯祥走:“爹,有啥事不能明日再说,我这有贵客。”
“我的更是贵客。”冯祥道,“永嘉啊,那是咱家的恩人,他要走了,腿脚不便,你去送送。”
冯永嘉有些许不耐,压着嗓子道:“咱家那么多下人,让他们去送,我忙着。”
“不孝子!”冯祥喝他,但老来子是掌心宝,他舍不得,又软了声,“你现在衣食无忧全靠那位贵人,不要无礼,你快去。”
说完,他转向徐广,拱手行了个礼:“这位客人,招待不周,还望您见谅啊。”
徐广嗤笑一声,转头对冯永嘉道:“你这老爹还是个好心肠,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败家子儿。”
冯永嘉低头唯喏应着。冯祥听清了那句话,但是没懂,他儿子怎么就败家子了?
他开口,刚想问,冯永嘉忽的站起来,三两下将他攘出去:“爹,你稍等我两句话的功夫,我马上就去送。”
冯祥出去,冯永嘉砰的一声关上门,等面向徐广时,又换了副表情,艰涩咽了口唾沫,祈求道:“大人,您稍缓我两天,五天,最多五天,我定把钱凑齐了给您。”
徐广脑袋往后靠在椅背上,马鞭点了两下膝弯,挑眉道:“行吧。”
他站起身,贴近冯永嘉的脸,嘴里的气呼在他耳边:“凑不够,我割了你的几把泡酒卖,还我的钱。”
冯永嘉脸色霎时变白,腿软得险些摔下去。
徐广提着他的后领拽他起来:“走吧,带我去看看你爹的那位恩人到底长什么样。”
……
宝宁和裴原坐在车上,车门开着,能看见外头景象。
拉车的是匹棕色牝马,赛风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,不耐地甩着尾巴,牝马往他那边探脑袋想亲近,赛风瞥她一眼,哒哒哒地走了。
牝马眼睛流连在他身上,有些失望的样子。
宝宁心想,什么样的主人驯出什么样的马,都是又孤又傲的臭脾气。
她忽想起那会听见冯祥说的话,说这马场是帮着裴原照看的,宝宁好奇,凑过去问他:“那个叫冯祥的老人是你的旧友吗?”
裴原低头看自己的指甲:“算是吧。”
他顿了顿:“冯祥是我的老马夫。”
宝宁惊讶:“那马场……”
“我送他的。”裴原依旧低着头,宝宁看不清他神情,听他声音淡淡,“我的府邸被抄时,他护住了我很重要的一样东西,还因此受了伤。我没什么别的能给他的,他喜欢马,就把马场送了他,希望他能安度晚年。”
是什么重要的东西?许是很私密的,裴原不说,宝宁也没问,只笑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