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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真是走了。
走便走了吧。
裴原面无表情地坐了许久,忽的下地,去角落里拿了两坛酒来,启开塞子,仰头喝了一大口。
……
宝宁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,季蕴送她回来的,买的东西太多,找了个车夫,说明日天亮给送来。
她又乏又累,心中还惦念着刚来的小狗,和季蕴道了别,急步走回了西厢。
进门时宝宁瞥了眼裴原的窗户,瞧灯灭着,以为他睡了。
裴原的屋子里散着若有若无的酒气,宝宁闻见,皱皱眉,只当他是在给伤口消毒,没细想。
她烧了热水洗漱好,又喂小狗吃了点东西,脱了衣裳便睡了。
迷迷糊糊间,忽听见西厢传来一声脆响,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破了。宝宁一惊,赶紧坐起来。
她担心裴原自己出了什么事,思忖片刻,还是去看了看。
敲门没人应,酒气还愈发浓重,宝宁咬咬唇,直接推开了门,看见屋里情景,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裴原喝的醉醺醺的,趴在炕沿处,右腿搭在地上,好像睡着了。
第9章 无赖
宝宁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裴原又拽回炕上,他身高肩阔,睡死过去一样,沉得像头牛,宝宁又怕碰着他腿上的伤,折腾了半刻钟。
等裴原终于又好好躺着了,宝宁已经满额是汗,坐在一边喘粗气。
歇了一会,她起身去点灯。
酒坛子摔破了,满地都是碎瓷片,浓烈的酒味儿钻进鼻子里,熏得人一阵恶心。
这人就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?
她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,就盼着他伤好得快一点,赶紧健康起来,这一顿酒下去,她之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。
宝宁有些生气。
蜡烛点燃,晕黄的一点光,宝宁用手护着火,去看裴原的情况。
他刚才差点掉到地上去,不知道有没有伤着腿。
火光照在裴原的脸上,宝宁心中咯噔一声。他脸色惨白,额上是豆大的汗珠,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,嘴唇干的褪皮,往外渗着血。
她就出去了一天而已,这人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?
宝宁心怦怦的跳,她怕裴原真有个三长两短,半跪在他面前,低声唤:“四皇子,四皇子?”
裴原没动静,宝宁更着急,顾不得别的了,伸手去扒他的眼睛,大喊道:“裴原,你醒醒,你别吓我呀!”
“疼……”裴原眼珠动了动,终于睁开,呢喃了句。
宝宁差点哭出声,赶紧把手收回来:“好,我不碰你了,你哪里疼,告诉我,嗯?”
裴原意识渐渐回笼,只听见耳边嗡嗡嗡的响,分不清是什么声音,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,难耐地皱了皱眉,翻了个身到里侧,蜷起身子,不说话了。
看他这幅可怜的样子,原本有再大的气也散的差不多了。
宝宁把蜡烛放到桌上,坐到他身边,用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汗,小声问:“腿疼?”
裴原紧抿着唇,还是不肯说话。
宝宁看他的姿势,蹙蹙眉,想去摸他的腹部:“是胃里难受吗?”
因为侧躺的关系,要想做这个动作,宝宁的胳膊得从裴原的腰侧绕过去,探身的时候压住了裙摆,宝宁踉跄一下,指尖擦过裴原腰线。
她没碰着皮肉,就是挨了下衣摆,裴原却忽的有了反应,他猛地睁开眼,一把攥住宝宁手腕,往下用劲一按。
宝宁被他扯得摔倒,脸颊磕在他胯骨上,疼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。
裴原坐起身,反手掐住她脖子,厉声道:“谁?”
这套动作行云流水,裴原以为遇着了偷袭的敌人,用的是全力。宝宁手腕疼,脸也疼,脖子也疼,她力气小,挣不脱,像只猫儿似的被裴原按在褥子上,不住咳嗽,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