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下子明白过来,嘴里嘶了声。
草草收拾完东西,梁桢端了盆温水进卧室。
”那什么…今天刘师傅是不是没给你擦身上?”
刘师傅是照顾钟聿的男护工,但只干些端茶递水的活儿,像擦身这种事一直是梁桢在做,即便最近人醒了也都是她在负责。
可今天晚上她有事,怕自己回来晚了影响钟聿休息,走前交代刘师傅给他弄一下,知道这人矫情,她还特意关照刘师傅简单给他洗个脸洗个脚就行,可现在看这位爷气鼓鼓的样子,怕是连脸和脚都不愿让护工碰一碰。
”问你话呢,是不是还没洗脸刷牙擦身上?”梁桢走到床头又问了一遍。
钟聿索性侧过身去玩游戏。
梁桢:“……”
行吧他是病人,她总不能跟个病人一般见识。
“我承认我刚才语气是重了点,但你身上还有伤,刀口暂时还不能碰水,而且王医生再三交代最近半个月你尽量别下床走动,毕竟还没去医院做深度检查,也不知道昏迷了这么久有没有后遗症,要是再晕了摔了磕着了是不是想一辈子都躺在床上?”
她这话一半是解释也有一半是担心,当然也有愤怒和指责的成分在里面。
往前两个月担惊害怕又绝望的日子她受够了,不想再重来一次,可是钟聿不理解啊。
他气鼓鼓地抬头瞪着梁桢,“我是还没痊愈,但还没弱到下床走两步就晕?真当我是废了不成?”
梁桢:“……”
她气都气不过。
这货在床上躺了两个月,身子没养好脾气倒是涨了不少!
“行行行,你说什么就是什么,我懒得跟你计较!”
梁桢揭开被子打算给他擦身,钟聿却死死握住她的手腕不松,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是嫌我麻烦还是嫌我躺这跟废物一样?”
“嗨你…放手!”
“先回答我的问题,是不是嫌我麻烦了?”
梁桢被他这狗脾气弄得实在没法子。
“没有,我怎么可能嫌你麻烦,我只是怕你再出事!”
”担心我?”
“不然呢?”
“真话?”
“不是真话天打雷劈!”
钟聿突然震了震,其实也不是什么海誓山盟甜言蜜语,可他好像突然着了魔一样。
大抵是梁桢说这话时语气过于笃定,也可能是她眼中蓄着某种坚锐的光,瞬间刺破沉闷的黑暗。
总之钟聿心口被重重敲了一下,钝钝地犯疼。
他一下松了梁桢的手腕,“擦吧。”
梁桢:“……”
从钟聿住院开始到现在,个人卫生基本都是她在料理,每天早晚两次擦身已经让她的动作十分熟练。
不过最近两天钟聿恢复了一些,手臂上身这些梁桢都是拧好毛巾让他自己弄。
这会儿前面擦完,梁桢让他转过去,钟聿算是消停了,乖乖趴那给钟聿擦背上。
梁桢一边擦一边问:“今天伤口有没有疼?”
”没有。”
“痒呢?”
“有一点。”
“痒也别拿手去挠。”
“我知道!”他口气丧丧的,梁桢也没在意,后背擦完了他又乖乖翻过来,接下来就是擦伤口往下的地方,梁桢重新换了块毛巾,“自己弄吧。“
钟聿躺那瞄她一眼,“你来。”
梁桢:“什么?”
钟聿:“沈阿姨说我之前昏迷的时候都是你弄的。”
梁桢:“两者情况不一样啊。”
钟聿:“有什么不一样?”
梁桢:“昏迷的时候你没意识,可现在你基本也能自理了啊。”
钟聿:“你刚不还说我不能下床吗,而且指不定哪里还有后遗症!!!”
梁桢:“……”
这人怎么肚量小得跟针尖一样?还杠精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