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惹笑了其他傧相,什么叫伺候新娘子,明明是新娘子伺候夫君呀。
苏黎安没在意好友的用词,淡笑道:“那就有劳表哥了。”
听得“表哥”,裴乐野笑开了花,拍了拍他胸口,“客气什么,以后啊,咱们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待苏黎安离开,沈枝揉揉发酸的脖颈。
陪嫁丫鬟铃铛递上瓷盏,隔着红盖头道:“小姐抿口水润润喉。”
沈枝直接掀开了盖头。
喜娘“啊”一声,赶紧将盖头落下,“使不得,使不得!”
沈枝:“凤冠压得我脖子疼,我先摘了,待会儿再戴上。”
喜娘坚持,“苏夫人再忍忍。”
沈枝仰头,“你唤我什么?”
喜娘:“苏夫人。”
“去掉苏字。”
“......”
铃铛让喜娘去外间守着,自己劝起沈枝,“小姐跟喜娘置什么气,人家说得没错呀。”
沈枝晃晃凤冠上的流苏,“这事儿交给你,明儿一早,我要听见苏府仆人喊我沈夫人。”
“......”铃铛蹲在地上犯愁,“这可为难奴婢了。”
沈枝不理会,倔强地坚持,自己不是苏黎安的人。
深夜,苏黎安走进喜房,铃铛和喜娘上前说起吉祥话。
苏黎安一一给了赏钱,将她们打发出去了。
他合上房门,转身走到床边,斜睨新娘子越攥越紧的双手。
她双手白皙纤细,连毛孔都看不清,却能看清手背上微微泛起的青筋。
这是紧张,还是愤怒?
苏黎安执起玉如意,挑了红盖头。
视线大亮,沈枝抬起头。
龙凤喜烛下,女子容颜瑰丽,杏眸清澈无邪,睫毛像两把小扇子,为双眸添了灵动。
由于天气热,挺翘的鼻尖冒了一层汗珠,她抿着樱桃唇,看上去像在生气。
不知哪般,苏黎安心里莫名一软。放下玉如意,坐在她身边,温声道:“辛苦了。”
沈枝戒备地看着他,男人饮了酒,如玉的面庞染了薄红,像在和煦中裹了诱惑。
远山眉舒展,眸光清透,这样的男人是可以用“清风白月”来形容的。
然而,他曾伤过她。
沈枝移开眼,不知该看向哪里,只好盯着龙凤喜烛,没有开口讲话的打算。
苏黎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见桌子上摆着交杯酒,起身去拿,将一只盏递到她面前。
“合卺。”
他开口,嗓音被酒滋润的更为醇厚。
沈枝本不想喝,但堂都拜了,也不差合卺,于是接过一杯,仰头要喝,被男人扼住手腕。
男人微拧俊眉,“你不懂怎么喝?”
沈枝想说,你才不懂,但她就是不想如了他的意,淡声道:“到底喝不喝?”
苏黎安知她在故意挑衅,好脾气地笑了,手上却不由分说地,掐着她的手腕,与之交杯,再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盏底,硬生生“逼”她喝了下去。
合卺,礼毕。
沈枝被酒水呛到,咳嗽几声,眼里水汪汪的。
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,写满对他的控诉。
苏黎安拿过她手里的盏,放在桌子上,见她还盯着喜烛看,伸手挡在她眼前,“别伤了眼睛。”
沈枝拍开他的手,看向直棂窗。
苏黎安:“饿吗?”
沈枝饿得前胸贴后背,但嘴犟道:“吃不下。”
随后补充:“看着你,吃不下。”
语气平铺直叙,不带半分情绪,像在叙述一个事实。
逐客呢?
苏黎安没搭理,拿起一碟绿豆糕,“垫垫肚子。”
沈枝别开脸,“不想吃。”
咕噜咕噜。
肚子的诚实出卖了她。
沈枝闹个大红脸,幸好有妆粉遮盖,不易